翌日
宁韶卿醒来的时候,正蜷在阿宸的身侧。只见阿宸端坐在牛车上,他的外衫正盖在她的身上。
朝阳初升,阳光并不算太刺眼,两人的耳侧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鸡鸣声。
宁韶卿稍一动弹,郝连宸这才伸展了下手臂,他几乎是一宿没睡,满脑子都徘徊着宁韶卿的话。
郝连宸承认,阿卿的话成功的引起了他对女子不一般的想法。
“醒了?”
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几许朦胧。
宁韶卿打了个激灵,听到这话,完全清醒。阿宸长得好看,就连声音都如此动听,她捏了捏郝连宸的手肘作为回应。
郝连宸点了点头,想要悄悄的将手收回去。
宁韶卿这时揉眼,却无意间瞅见阿宸的小动作,瞧见他发红的手掌,连忙将他的手拉回来看了看。
“你的手掌有些红,不会是被我压得吧!”
牛车太硬,宁韶卿昨夜又不好意思枕着阿宸的肩头睡觉,就靠在他的身侧。半睡半醒之间,宁韶卿能感受到一双手托着自己的后脑勺,让她睡得更为舒适。
郝连宸虽听不见宁韶卿的话,但是知道她在按压着他的手掌,疏通着他的穴位,他只不过是见不得小丫头吃苦,所以才用手托着她睡觉。
郝连宸有些害臊,语气僵直道:“不用摁了,过会就好。”
“肯定是我枕的!”宁韶卿嘀嘀咕咕着,不放开阿宸的手。
谁晓得郝连宸面颊两侧却透了些红,目光躲闪。
“你……你今日不是还得谈生意?早去早回,现在应当天亮了,就不要耽误时间了。”
阿宸……他是娇羞了?
所以才会催促她去谈生意?
没想到彪形大汉还能有如此腼腆的时刻!
宁韶卿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
“好吧!这就去!”
她松开阿宸的手,伸了个懒腰后,直接将牛车赶着走。
郝连宸感受到牛车的滚动,有些诧异:“牛车是往村子里去?你带我去谈生意,方便?”
“昨天是不清楚白家村的状况,所以才独自前往,今天带着你也无妨。”宁韶卿瞧了瞧牛车的大小,耐心的对着阿宸解释道:“可能要带不少的草药去店铺里,将牛车赶到药农家也比较方便。”
“嗯。”
郝连宸闷哼了一声,他还以为她是不想将他丢下……
宁韶卿赶着牛车去了附近的药农家,听时介的语气,陆家定是不会提供草药,所以去哪户药农家进货都是一样。
白家村种植草药的技术相近,草药的成色也差不多。
“当归三钱、白芷五钱、升麻五钱、胆南星……”宁韶卿在脑海里一边回忆着制药配方,一边循着药农家门口堆着的草药寻了过去。
不消两个时辰的功夫,牛车上便堆满了草药。
宁韶卿想了想,不仅得为军团做金疮药,她药铺里还得做些其他成品药的买卖,便又取舍的买了些。
时介给她买药的二十两白银,没眨眼的功夫便用了个干净。
其实,现如今市面上其他药坊产出金疮药的制药配方和《制药录》的配方大抵相似,只是用量上的差异,幸好用的都是些寻常草药。
宁韶卿轻吸了口气,最后赶着牛车到了白家村的村尾,买了些瓷药瓶。
“好了!满载而归!”
宁韶卿满意的清点着牛车上的货物,居然疯狂的采购了一车药草,她颇有些激动的扯了扯阿宸的衣袖。
郝连宸当然明白小丫头为何高兴,他都被成垛的草药挤在了边上,连个落脚地都没了,这感觉就像是打赢了一场胜仗。
阿卿懂得医术,更懂得药理。
郝连宸很七七八八能嗅出她买了哪些草药,只可惜,这些普通草药似乎对他的旧疾并没有任何帮助。
“阿宸,咱们应当能在午时赶到了镇上的药坊。”宁韶卿见牛车并不宽敞,干脆坐在了牛背上:“到了镇子上,就能好好歇息了。”
郝连宸依旧沉默的杵在那里。
宁韶卿无奈,这一路上,她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写着字,可是阿宸就是惜字如金,她喜欢他的样貌,也喜欢他的声音,当然更喜欢看着他拘谨而又羞赧的乖巧坐姿。
从白家村到镇子上,宁韶卿并未耗费太多的时间。
刚到镇子外,就瞧见人来人往的街道,好生热闹。
宁韶卿将牛车赶到宁家药坊的门口,这不,刚将牛车停下来,药坊的门就被人从内侧打开。
宁韶卿记得,前天临走的时候,她特意将药坊的门锁上,是谁闯了进去。
宁韶卿眉头深拧,只见穿着一身藏蓝色官袍的人走了出来,他叼着根草,吊儿郎当的瞧着她。
“哟呵,小妹!倒是有些能耐啊!几日不见,连买卖都能做起来了。”
是宁大宝。
宁大宝穿的是衙役的袍子,衙役在大齐并没有官阶,但也是衙门里头的人,对于一般的农户而言,衙役并不好惹。
“居然买了不少的草药!”
宁大宝阴阳怪气的说着,他走到牛车的跟前,拍了拍草药:“你都认识么?买这么多,花了不少的银两吧!”
“大哥。”宁韶卿不知道宁大宝的用意,倒也客客气气的打了个招呼:“你既将药坊交给了我,阿卿自然会好生打理,买了些草药作为补给,也是理所应当。”
宁大宝眉头一挑,将嘴里的草吐了出来,不屑的质疑道:“这些少说也几十两白银,就算我娘将彩云的嫁妆给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