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晹绥瞬间没了脾气,马上蹲下来查看唐缓的脸,末了取出药瓶来给她上药,开口时极是无奈:“你当真是叫我伤药不敢离身。”
唐缓闻言想笑,问他:“会不会留疤?”这一下却不小心牵动伤口,她忙“嘶”了一声,再不敢咧嘴。
“此时知道担心了?”钟晹绥虽依旧是生气模样,手上力道却放的极轻。
唐缓狠狠点了点头,又想到什么似的,对他道:“当真是报应不爽,她曾想害你性命,如今却死在你手中。”
钟晹绥听了她的话倒是认真回忆了一番,唐缓不知他究竟回忆起了些什么,最后只听他“嗯”了一声。
“呦,虽说是一同来的,这博脸面的事,倒全叫你给做完了。”段筝歌不知何时抱臂倚在了墙边,对着钟晹绥不满道,“外面虽说人不多,你好歹也伸把手啊。”
钟晹绥并未理会他,倒是唐缓意外得很:“你二人一同来的?”
段筝歌瞟了钟晹绥一眼,也三两步上了前蹲到唐缓跟前,“那假木头自个儿跑到我面前表白心迹,恰好被他撞见,”段筝歌指了指钟晹绥,“他当时脸色臭的呦,但是我马上便认出了那假木头来,跟着她一路找到了你。”
钟晹绥难得轻嗤一声,段筝歌却依旧一副求夸奖的样子,问唐缓:“小木头,你看我厉害不厉害?”
唐缓借着他二人的力站了起来,朝牢房外走去,走至紫易荷旁边时才开口道:“你厉不厉害我不知,我只知道,”她回头对段筝歌幽幽道,“这年头,反派死于话多。”
身后传来轻笑声,唐缓没有再回头看,继续朝外走去,还未出牢门,便见知墨带着个人迎面走了进来。
“你办事效率何时这样高了?”唐缓看着他身后的林飞暖,挑眉问道。
知墨看了看她的脸,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紫易荷,脸色变得极难看,他将林飞暖朝唐缓推过去,道:“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这一下恰好将林飞暖推到紫易荷身边,她乍见地上的人,一声尖叫溢出了口,几乎是瞬间跑到了钟晹绥身边,伸手环上了他的手臂。
“自然记得。”唐缓对知墨说完,反身看过去,便见钟晹绥极自然地将林飞暖的双手从他手臂上摘掉。
“这位便是王爷的准侧妃?”段筝歌走至唐缓身边,方才的话似乎根本不需要人回答。
“本王的王妃,只有一个。”钟晹绥肃声道,末了也走至唐缓身边,轻声开口:“时辰不早了,走吧。”
林飞暖目光闪了闪,一副受惊的模样,她到底没说什么,一言不发地跟着几人出了天牢大门。
唐缓出门后才发现,外面当值的侍卫此刻皆倒地不醒,应当是段筝歌的手笔。段筝歌在当年还是水巳时,功夫便是几十人当中拔头筹的,那时在怀城重逢,唐缓看得出来,他的功夫已是深不可测。
一行人走出没多远,便见穆玥深带了人迎面走来,看到唐缓时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我一早便担心夜长梦多,此刻虽然生出些变故,好在到底未迟。”
穆玥深说完,将目光转向钟晹绥与段筝歌,“我不过来碰碰运气,却没想到真在此寻到了二位,二位不妨随我移步,明日的事,怕是要提前至此了。”
钟晹绥闻言眉头微蹙,问唐缓道:“你可累了?”
唐缓转头看他,她心下明白,钟晹绥是在问她想不想去,若是她不想,怕是十个穆玥深在,他也不会叫她受了委屈。只是既然如今她还是瞿如宫宗主,那件事便应由她说个明白,如此,也能让钟晹绥给皇帝个交代。
唐缓摇头:“走吧。”
穆玥深似是极满意,对众人道:“这边请。”
唐缓回头看了看几人,发现知墨正抿着嘴唇看她,见她看过来,又错开了目光去,而林飞暖不出意外地,有意无意间目光皆是朝着钟晹绥的方向。
心下长长叹了口气,唐缓看了看已经走出很远的穆玥深,抬步跟了上去。
☆、第六十四章
益国此处别宫平日只做闲用,并无商议要事的正殿,因此本是用来赏花的偏厅临时被充作了议事之处。
距离偏厅只几步之遥时,唐缓莫名觉得有些心慌。从前便是再危急的时刻,她都不曾如此。
她停下脚步用双手捂住心口,深呼吸了几次,见钟晹绥有些担忧地看过来,便微笑摇头示意无碍,然后抬步跟了上去。
本应因夜晚到来而空寂的偏厅此刻灯火通明,该来的人除却他们一行,几乎已悉数到场。
唐缓不着痕迹地打量四周,除却穆家父子,亓茗的身后跟着许久不见的连易。连易早已不是公主府中要她赔鱼时的轻佻模样,如今面容肃穆,已有大将风范。
世事当真不可说,亓茗与连易,本是相距千里万里的二人,此刻看起来竟极其默契。
亓茗身旁,是璃国大皇子,想是璃国皇帝父子不放心钟晹绥来此,特地让他来监视的。他身边有一空位,楚九立在空位后,这位子应当是留给钟晹绥的。
除此之外,还有二人唐缓瞧着面生,应当是后到的璧国人。其中有一两鬓斑白的男子,唐缓猜测,他应当是襄国那位划江而治的将军,如今的璧国之主——翟谦。他身边的年轻人看起来与他五官相似,十有八.九是父子关系。
最后剩下的一处空位,屹山在那位子旁边伸长了脖子瞧着门口,看到段筝歌的身影时,险些喜极而泣。
唐缓有些不合时宜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