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挥开段筝歌的手,恶狠狠道:“果真是……禀性难移,告辞!”说完话,便只留给段筝歌一个背影。
段筝歌看着她纤细的身影渐渐融进人群,心中竟奇异地觉得,她之前想说的不是禀性难移,而是狗改不了吃.屎。
无头苍蝇一般几乎走了一整天,跨进公主府的大门时夜已深,唐缓脊背紧贴着略散寒意的大门,竟意外觉得这里令她感到亲切。
心中自嘲一笑,她还真是可怜的紧。
贴着门站了许久,唐缓蹭着脚步回了院子,推开房门时发现,亓芊竟然正坐在桌前。见唐缓进屋,她放下手中书册,道:“不错,还能自己走回来。”
唐缓没有心思与她贫嘴,坐到桌前,将头埋进手臂间,声音有些闷:“殿下有事便直说罢。”
亓芊消息一向快,如今看到唐缓,更是坐实了白天听说的事情。她本想晚些再来,但想到早上登门之人,觉得早些说也好。
“你答应我的这第二件事算是失败得彻底。”亓芊看着唐缓的发顶,说的毫不客气,“因为一碗七膳羹,居然连伯成侯府的门都未进去。”
唐缓抬起头,吸了吸鼻子,反驳道:“今日变故发生的突然,我就是一口也不喝,今日也进不去那侯府大门。”
亓芊挑眉,见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不由失笑,只觉这话孩子气十足,于是连语气也软去三分:“这如何一样?因为你没守住的那片人.皮.面.具,今日先后有两人趾高气昂地向我讨人情来。”
“除了段筝歌,还有谁?”唐缓只觉无语,估计前脚与段筝歌在街上分开,后脚那人便来亓芊这做交易了。
“还有益国的那位小公主。”
“穆玥澜?”唐缓惊讶,“怎么会这样?”
亓芊以手支腮:“无需惊讶,那姑娘水性不错,上岸时恰好看到段筝歌撕去你的面具。只是,她算是看得起我,你猜,让她保密的代价是什么?”亓芊说完,冲唐缓眨了眨眼。
唐缓心中明镜一般,疲惫地笑了笑,没说话。
“她说,只要她能嫁给北静王,便定是正妃的身份,到时便是悫州的半个主子,这买卖,看起来确实不赔。”亓芊说的煞有介事。
“殿下答应了?”唐缓眼睫低垂,亓芊的回答却到底让她失望了。
“自然应下了。”
亓芊说完,唐缓便把头埋回手臂间,闷闷地“哦”了一声。
“我明日约了穆玥澜去城外寺庙上香,你也一起去散散心。”亓芊用食指敲了敲桌面,“不知你是否知道,我应下的事情,至今只有你的碧竹丝兑了现。”
唐缓闻言,只得再次抬头,“那当真是多谢殿下,唐缓铭感五内。”见亓芊一副“你知道就好”的表情,只得强笑问道:“那祭祀的布防怎么办?”
亓芊见她唇色泛白,心下一叹,反问道:“你觉得,我为何能如此顺利地安排你乔装成玉媗郡主?”
唐缓未及思考,话便已脱口而出:“难道不是因为你绑了她加以威胁吗?”
这一句话顿时叫亓芊哭笑不得,她摆了摆手:“真是胡说八道。”
见唐缓一副未觉不妥的样子,亓芊只得解释道:“玉媗郡主早已与心上人双宿双.飞,却未敢告知伯成侯。我寻到她,她只有一个条件,便是帮她脱身。那日你乔装失手,我只得造成她溺亡的假象,如此一来,伯成侯遇丧女之痛,负责布防之人便会换人。”
见唐缓闻言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亓芊只觉有趣的紧。
唐缓心下一松,好在没有太过误事,此时她终于好意思开了口:“殿下……我想喝酒。”
换作平常,亓芊定然不会允一个体弱之人这样的要求,尤其是在计划将行之时。只是唐缓的表情看起来委屈至极,骨子里流露出的伤感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化了去,亓芊想了想,对她道:“你在这等一等。”
唐缓朝她一笑,亓芊却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道:“笑得真难看。”唐缓嘴边弧度未变,只眨了下眼,眼泪却突然落下来。
亓芊知道唐缓一路怕是早已忍得辛苦,此时应当是到了极限,才在自己面前落了泪。她离开前顿了顿脚步,对唐缓道:“昨日落水,是阿茗将我救下。”见唐缓不明所以,她接着道:“你觉得如何?是不是以为他担心我,以为他有意与我和好了?”
唐缓回想那时情景,知道她还有后话,抿了抿嘴唇,未接话。
“其实,他救下我后只说了一句话:‘让你这样死,当真是便宜了你。’”亓芊说这句话时低垂了目光,表情平静,好似真的未曾因此受伤,“所以,看事情不能只看表象。”说完这最后一句,她才离开。
只是,唐缓有些无奈地想,赐婚哪里还分表象不表象,那一纸诏书,至少对于所有璃国人来说,便是圣意难违。
唐缓看着夜空之上模糊了边缘的月亮又想,亓芊不知道的是,她落水的那一刻,究竟错过了亓茗脸上怎样一种表情。
☆、第三十三章
公主府的小丫头来送酒时,唐缓的房间已熄了灯,那小丫头以为她已就寝,便转身想离开,唐缓却在她身后打开房门,突然出声道:“别走啊。”
那小丫头被吓了一跳,“啊”了一声后,连忙赔不是。唐缓并不在意,接过酒便自顾自关了房门。
屋中黑漆漆一片,不是她熄了灯,而是这灯灭掉后便再也点不着。她懒得再叫人,此时却又不想摸黑喝闷酒,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