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相接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地方显得格外清楚,嘶哑的吼声更显苍凉。淋上了鲜血的军旗在风中缓缓飘扬。
这样的场景,在这绵延百里的荒冀防线上,每一天都会上演着。相互厮杀,相互狩猎,不管白天黑夜。
军旗下,一具尸体叠着一具。握着军旗的,是一具已经开始退却温度的尸体。那具尸体跪在地上,垂着脑袋。一只手无力的耷拉在地上,但另一只,却是紧紧的握着那竿军旗。
人可亡,旗不倒!
而在这些尸体的前面,残余的八九个人还在拼着最后一口气坚持着,即使支撑他们站着的腿已经在颤抖,即使握着剑的手虎口已经破裂,即使鲜血的大量流失已经让他们头晕眼花。
这些人互相搀扶着,借着对方的力量不让自己的脊梁弯曲,不让自己倒下。看着面前比他们多数倍的人,其中还有一个是他们这些普通人永远也无法比得上的魂师,但他们没有一个人胆怯,没有一个人后退一步!
在场那名唯一的魂师如同一只骄傲的公鸡一般,抬着下巴骄傲说到:“我劝你们放弃抵抗,这样还能留你们一具全尸。”
这边站在最中间的那个人被鲜血模糊了的脸上满是坚毅,双目无畏的看向那名魂师,声音虽然虚弱,但依旧铿锵有力。
“战斗即荣耀,荣耀即生命!”
他的队友脸上亦满是刚毅,双目平视前方,脊梁笔直。
“战斗即荣耀,荣耀即生命!”
“战斗即荣耀,荣耀即生命!”
……
一声一声,喊出的是荒冀之魂,喊出的是铮铮军魂!
“战斗即荣耀,荣耀即生命!”
这就是荒冀大军的精神传承,一代又一代,从不曾断绝,反而越发浓郁,融入了每个真正的荒冀军人的骨血之中。
那名魂师不屑了嗤笑一声。“冥顽不灵。”说着就准备调动魂力给这些人最后一击。
这时他旁边的一个人带着谄媚的笑容讨好的说到:“大人,杀鸡焉用牛刀,这等不知好歹的人交给我们就行了,哪还用的到您出手啊。”
那名魂师故作威严的“嗯”了一声,然后道:“等会儿你可以取两枚身份牌。”
谄媚的人连忙感恩戴德。“多谢大人!”
身份牌对这里的军人来说就是军功。杀死敌人然后取走对方的身份牌,就能换取军功点。不管是云渊还是大月,都采取着这样的制度。
第一个拔出了刀,紧跟着他的十几个人也拔出了刀。然后十数人一同就朝剩下的那几名残兵围了过去。
岳仲道看着围过来的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抹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
“兄弟们,让我们最后再冲一次吧!”
其余人握紧了手中的刀剑,掷地有声。“好!”
“冲!”岳仲道一声令下,八个人没有任何犹豫,操着武器就冲上前去。
“铿——”“当——”
八个残兵对上十七名精兵,明明是没有任何胜算的,但这些残兵愣是凭着那股以命换命的狠劲儿让那些精兵胆怯了。
红刀子进白刀子,岳仲道看着插入自己腹部的刀,再看看自己插进对方心口的剑,笑了。
“啊……”嘶吼一声,一把将剑拔出,喷出来的鲜血洒了他一脸,是温热的。而他身后的那些队友们,血已经凉了。
又是一名队友倒下,临死前用最后的一口气拉了一个垫背的。
“来啊——”岳仲道大吼一声,狰狞的面目竟然生生喝退了这些敌人。
“真是废物。”那名魂师懊恼的低咒了一声,然后两步上前。“你们都退后,我来。”
那些人一听,二话不说就跑到了魂师的身后。那名魂师双袖一展,橙色的魂力便释放了出来,化为一道便朝岳仲道而去。
岳仲道看着那道魂力,知道自己已经躲不过去,头微转,看向了那面迎风而飘的军旗,眼中热爱与眷恋充斥。
眼看着那道魂力就要夺取岳仲道的性命,这时一道光芒滑过半空,带着破空的力量,从天而降,伴随着“铮——”的剑鸣。
那把剑在岳仲道面前直直的插下,在挡下那道攻击后,剑身丝毫没有偏离方向,笔直的插入地面,剑身微微的震动后,伫立在那里。
如同一道擎天柱一般,傲然挺立!
随之,一道白色的身影稳稳的落在了那把剑旁边,衣袂轻飘,扬起丝丝墨发,微敛的眼眸深邃、淡漠。
预想中的死亡并没有来临,岳仲道扭头看去,第一眼便看到了来人挂在腰间的身份牌,劫后余生般的舒了一口气。
是魂师军团的大人。
剩下的四五个人那满是血污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们得救了。
那名魂师看到来人如此轻而易举的就挡下了他的攻击,心里就开始打鼓了,脚下开始悄悄的退后。
少年看着那人往后退,却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看着那人的眼神,就像是猫看着老鼠一般。
嘴角的那一丝玩味带着冰冷:我让你逃跑,给你逃走的希望,然后……再让你彻底绝望!
那名魂师退了数步后,两手往旁边一抓,两个人被他抓住然后扔了出去,自己转身就跑。
白衣少年侧身躲过两个人,扬唇一笑,凝聚了魂力的右脚迅速提出,那把剑瞬间便拔地而起,快的一众人只看到一道白光闪过,便听到了一声惨叫。
扭头看去,那名魂师直接就被那把剑硬生生的定死在了地上。
“大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