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着墓碑上照片里的人,君黎有些意外。
照片上的人与薄槿几乎没有相似之处,唯一能称得上相似的,就是她们全都美丽惊人。
“小槿,你是小槿。”老者面容惨白,“原来你长大后像你外婆……”
四位家人闻言脸色突变,刚欲上前就被那个只能在荧幕上见到的男人拦下。
他礼貌地欠身,眉目疏离:“请不要打扰她。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诸位已经准备离开了。”
老者的家人和周围所有人立时动弹不得。
近距离看到君黎真人,不真实的感觉却愈加强烈。
他一袭黑色长大衣,比镜头前修长削瘦得多,容貌更是清隽数倍,那是一种言语无法形容出分毫的俊美英朗。
迫人心神。
老者神色灰败,终究未再说一句话,四位晚辈则是表情难辨。
年轻女人的视线胶着在墓碑前纤瘦的背影上,她真的是在儿时见过几面表姐?
找来找去记忆里只翻出一个模糊的印象。
他们这群孩子里最大的姐姐长得极为漂亮,所有人都夸她。对自家孩子动辄打骂的大人,跟她说话永远轻声细语。
于是她成了小孩子的公敌,他们总是背着长辈合起伙来欺负她,说她是爸爸不喜欢的孩子。
她从不伤心生气,渐渐地小孩子们发现她不再回苏家,别提有多高兴。
但是自此以后,他们都知道了,苏家最漂亮的孩子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再也没有回来的姐姐。
其他三人还有苏氏集团那群人的想法可没那么简单。
苏家消失了十七年的外孙女突然回来,而身边竟还有巨星影帝保驾护航,完全猜不透她究竟有什么目的。
中年男人首先从惊愕中恢复,尽力维持风度:“你好,我是小槿的舅舅。既然你们回苏城了,不如一会去家里坐坐喝茶休息。”
君黎微微一笑:“很抱歉,我们来苏城只为祭拜阿槿的母亲,暂时没有别的打算。另外,谢谢你的好意。”
说完他站回到薄槿右手边。
至于后面的那些人,只要不上前打扰她就好。
言下之意,她回来是为了祭拜母亲,与苏家没有任何关系,对苏氏集团也没有兴趣,是你们自作多情。
苏家人和苏氏集团的人离开得很安静,安静到墓园里只能听到风吹枯叶哗啦啦的声音,脚步声也几不可闻。
*
薄槿在心里说完积存十几年的话,仅存的一丝怨懑也烟消云散,彻底释然。
她的母亲不属于苏家,不属于她,只属于苏青冉自己,到最后谁也没有得到她。
风势渐渐大,吹得枯叶的声音越来越响,像是无数风铃在摇摆碰撞,阴寒湿冷的空气好似能穿透衣服钻入骨血。
君黎担心地望向她的长裙,应该再让她加一件保暖衣的。
忽然眸光一凝,君黎摘掉自己的皮手套,拉起她冻得发红的手戴上去:“让你戴手套你偏不带,万一冻伤了怎么办?”
薄槿注视着他低垂的眼睫,轻喃:“有你在。”
君黎抬眸看着她。
“只有不戴手套,才能让你给我戴啊。”薄槿眼眸闪烁,莞尔:“就像那年在北海道的时候。”
君黎明白了她的话,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薄槿望着母亲柔美的容颜,唇角笑意渐淡:“很快我就和妈妈一样大了。她永远都会这么美丽,我却一天天比她老去。”
君黎摘掉她右手的手套,握住后慢慢十指相扣,说:“我会陪你一起。”
薄槿笑着垫脚凑近他的耳朵,小声说:“她说很喜欢你。”
“真的?”
“不信你问她。”
“也好。”君黎眸光柔和,抽回手将她揽入臂弯,目光从她移到照片中的女子。“刚好我有些话想对她说。”
空气中微浮着他的香气,松针和山泉的清冽在冷风中变得温暖。
薄槿歪头看着咫尺间的男人,她时时刻刻都在问自己,和她在一起的人,真的是他吗?
每每确认后,便觉得此生已经别无所求。
察觉到他低下头,薄槿问:“跟她说了什么?”
“我跟她说……”
君黎拖出长长的尾音,说:“秘密。”
“……”
辞别后,君黎牵着薄槿的手缓步走在墓园外的山间阶梯上。
风不知何时停了下来,被风吹散的流云在晴空中汇成大片大片云彩,阳光透过云彩,落在脸上轻柔和暖。
掌心相连的温度却比阳光还要温暖。
指尖擦着她柔软的手背,君黎想起她说的那句话,唇角笑意止也止不住。
没维持多久,他又想起另外一件事,立刻发问:“你喜欢我那么久,为什么在北海道雪祭那天以后,你要处处躲着我?”
“诶?”薄槿眼睛忽闪。
“不许装傻。”
“哪里装傻,我可能是真的傻,怎么就想不起来有没有处处躲着你呢?”
君黎停在台阶上,薄槿走到下一级时被他拖在原地,只好回头看他。
“下一个问题。”君黎有备选方案,“那你是什么时候真心爱上我的?”
薄槿转了转眼珠,开始认真思考。
“京都清水寺?”君黎笑,“还是北海道,美瑛酒店后的树林里?”
思绪好像瞬时回到了那里,薄槿脸颊一热,慢吞吞地说:“也是秘密。”
被反将一军,君黎并不着急,走下一级台阶弯腰抱起她。
“我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总会等你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