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仲秋的容。
我直怔怔地望了赵仲秋很久很久,直到他带茧的大手在我眼前挥了挥,我才醒神过来。
赵仲秋温文尔雅地说道:“丫头子,你看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我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眼眶里不知怎地,热的紧。在眼泪出来之前,我刻意地偏头,假装欣赏屋子里的家具,顺势望向天花板,我有些尴尬:“没有,我...我这人就是爱出神,赵老师别介意。”
妇人已经去书房帮赵仲秋打扫屋子了,安静的堂屋里只剩下我和他,他的语气比较疑惑:“你...好像不是我的学生吧?我在学校没见过你,你既然知道我的地址,找我应该是有什么事,直说就可,对了,你尊姓大名?”
我迅速转起脑筋,还算流畅地撒谎道:“我...我叫绮君,的确不是您的学生,是这样的,我有个认识的小妹妹,是你们学校的学生,以前我穷没有上过学,听小妹妹说,赵先生的课讲的极好,我就想...您能不能给我私下授学?学费都好说。”
赵仲秋面露恍然大悟之色,他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一手拿起青花瓷茶盖,一手将杯口递到嘴边,喝了点水,沉吟着斟酌道:“可以,只不过要双休日才能给你上课,你也知道我寻常得去学校上课,学费的话......既然你是爱好学习的女子,我也就不多要了,按照学校里的一半收就行。”
我连忙如哈巴狗一样地点头,喜滋滋的从包里拿出钱付学费,赵仲秋收的费用极少,看的出,他的品行高风亮节,是两袖清风之人。
我不知该如何称呼那位妇人,不过赵仲秋亲昵地唤她玉箐,可见他夫妻俩的感情宜室宜家,我脑里一通,就唤了她一声师母。
玉箐热络的挽留我吃晌午饭,我的推拒不管用,她盛情难却,我便扭捏地留下来了。
赵仲秋打趣玉箐说,他的学生每次来求学问,都被玉箐喂成了小猪仔,一个个儿的爱找他求学,大多是为了蹭饭。
玉箐只和蔼地笑道,既被称之为师母,与母亲是一样的,母亲不该疼爱孩子吗?
我在他们之间,看到了一种爱情,是相濡以沫及共挽鹿车。
开饭的前夕,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从外头跨门而入,他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大约十六七岁,还在上学的年纪。他手中抱着一个脏兮兮的蹴鞠球,身上衣衫微湿,正满头大汗地喘气,他兴致勃勃地说刚玩过一场比赛。
他单名一个谨字,谨慎做人的谨。赵谨懂事礼貌,规矩和教养极好,他会帮玉箐做家务,会跟赵仲秋汇报今日花钱买了什么东西。
赵谨招待我时,颇为古道热肠,他同他母亲一样容易自来熟。
我生平以来,第一次跟父亲同桌吃饭,吃饭间我一直低着头,控制不住地掉了几滴眼泪,起初他们没发觉,等见我掉泪之后,都关怀备至地问我怎么了。
我迅速擦干净眼角,埋头刨饭道:“没事儿,我...我爹妈死的早,我没吃过母亲做的饭,一时吃到师母的饭,尝出了家的味道...就觉得幸福。”
赵仲秋怜悯地凝视我,玉箐体贴入微的给我夹菜,赵谨目露同情的与我说笑。
这一顿极简单的家常饭,回味悠久。
我在彭城开了一家花店,只聘请了一个姑娘帮忙打理铺子,等一切安顿下来后,我写信给谢白,告诉了他我的地址。
我常常搬一个小椅子,坐在店铺门口看书,有时看着看着,书本上全是我的眼泪。我清醒地拍打脸庞,难过的时候多了去,越哭越懦弱,我并不愿成为一个终日以泪洗面的人,新生活会慢慢来地,大不了孤独终老。
突然间,觉得自己苍老了许多。我在花店里低调的生活,就好像是一个混吃等死的老人一般。
我最开心的时候,便是星期六和星期日,因为我可以见到我的生父。我在他面前,装成一副不识字的土包子模样,偶尔故意写错字,经常故意念错字,他完全相信我就是个文盲。
他书房累计的厚书,书柜里都不放下了。我上完课离去时,顺手会捎几本书回去看,这样就不用花费多余的钱买书了。
我和赵谨处的越来越熟,他亲切的管我叫君姐。
对于他们问起我的姓氏,我都是胡诌的,就骗他们说,我姓沈。
赵仲秋的书房里挂满了各种丹青和书法,我那时就会在心底称赞,我的父亲是个才华横溢的人,而且他对玉箐师母从来是嘘寒问暖、照顾有加的贴心之态,所谓贤夫莫过如此。
庄岫玉有眼无珠,抛弃一个温润贤人,今在将军府里为那缥缈的富贵地位,同诸多女人争的你死我活,她要的东西,于我来说,太过冰冷了。
而我的坎坷命运,也是她一手促起的,谢她当年生我之恩,恩过相抵,我们今生该再无瓜葛了。
我在彭城呆了半月有余,没有被杜若笙找到,确切的说,我不知他有没有找过我。谢白倒是找上了门来,他这次竟是大搬家,要在窟弯镇里开盐铺子。
谢白说,咱们兄妹相依为命,我去哪儿,哪儿就是他的家。
谢白的铺子里有几个伙计一起看管,他不用亲自打理,按时去巡视一番即可。他不呆在自己的店铺里忙,反而经常跑来我的花店帮忙种花,什么粗活儿脏活儿全抢着干。
花店才开张,生意将就。因此空闲下来的时间诸多,我蹲在店门口种盆栽,今日小秀休假,店里只剩下我和谢白,他从郊外推了一车湿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