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故旷工,扣除本月工时10。有问题吗?”
天哪……安小素狠狠提了口气,泪才没掉出来,“没问题。”
“好,你可以回去工作了。”
安小素转身就走。
“小素……”
这一声,秦宇的声音很小,丟在她的背影后没有换来她一次回头。冷雨里他脸色苍白,人有些抖。
“秦宇,”
“岳总……”
“这一次你擅自离岗,公司不予追究。明天一早,我要在江州分部的视频会议上见到你。否则,递上你的离职申请。”
“……是,岳总。”
……
安小素一点半回到公司,米娅已经在等着她。面对这个全部生活只有工作的女上司,她找不到任何借口来说明旷工的这一个半小时里她在纠缠什么。
米娅的惩罚立竿见影,在赶到楼上开会之前,让安小素在时间与生命、德国效率和战斗人生的自我毁灭上反反复复地被敲打,被羞辱,直到最后,自尊心的彻底丧失。
回到工作台,打开电脑,屏幕上闪着两个对话框:
林虹:亲爱的,你还好吗?
吴磊:小素,下班我等你,咱们谈谈。
安小素抬手,把眼睛里早就冷掉的泪抹掉。
回林虹:从来没这么好过。
回吴磊:滚蛋!
打开手机,把秦宇拉黑,把方婉莹拉黑,把秦有宣拉黑,把吴磊拉黑,把许露拉黑,把岳绍辉,拉黑!!
长长舒了口气,泪又涌了上来……
一下午埋在图纸里,安小素头都不抬。机械那边的设备设计上对一区的热量与物料平衡又有了新问题,关键设备设计在给供应商提供数据单之前,又返回来核对。工艺流程,一环扣一环,涉及到最初的仿真模拟和管道应力分析。
一切都是在一片荒野上的假想,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安小素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脑子里、在图纸上幻想着最后完工时那宏大的运作。现在一张又一张图纸真的从她手中绘出,一条又一条设备线在慢慢拼接,如果能回到现场,从头跟着这个项目走,看着她曾经穿着大皮靴走过的泥泞和荒芜最变成一座宏伟的城堡,攫出滚滚的黑色能源。
那该是一种怎样的豪迈?
她想回现场。
兔子不愿意待在这里了。
……
二区管道仪表图的审核很快就结束了,五点半,米娅难得准时地下了班,临走的时候又过来说了几句闲话,好像下午的摧残根本没有存在过。
米娅就是这样,一个专业极强却情商极差的上司,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巴掌打得特别狠,而甜枣给得又特别生硬,很多时候,几乎是掐着脖子给喂进去。
安小素不喜欢,可不得不受。不过倒因此得知了一个消息:做了一年前期的i项目毫无意外地把详图和施工签给了,今晚岳总带着六大专业在重新调整配置。
开吧,岳总最擅长的事就是开会。
安小素不想走。一直等到最后一趟从凌海开往江州的动车发车后,她又做了半个小时,把物料分析的计算发给机械部。
关掉台灯,离开。
雨下大了,人闷在雨衣里,雨声噼里啪啦地响,骑着单车滑过夜晚的街道,完全不见了白天的喧嚣,那一声“w!”印在耳朵里,越发清晰起来。
他嗓门好大,现在想起来,她当时也不知道是被提醒了,还是被吓的。
为什么会被吓?怕什么……
回到小屋,吃了一球冰激凌,洗个澡。
雨水敲着窗,淅淅沥沥的。趴在枕头上,听着雨声。她最喜欢雨天睡觉,小时候设计院的大院里有枇杷树,下雨的时候打着叶子特别好听,有种特别的安全感。
今天……比昨天还累。她很想伤心一下,想哭一下,可是,太累了……
迷迷糊糊进入了梦想,正在梦着妈妈和枇杷果,忽地听到两声笃笃的叩门声,声音不大,却很沉,正叩在她耳中。
睡梦中一个激灵!两手立刻撑起了上身,像一只警觉的兔子,一动不动。
寂静的夜,沙沙的雨声,一切都还像是在梦里,只有心,通通地擂鼓一样……
等待,一秒,两秒,“笃,笃”,叩门声再次响起。
安小素从床上跳下来就往外跑,门一打开,人就扑了上去。
来人带着一身冰冷的雨湿,一把将她举了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报道,打卡,快点出现。
☆、晋江首发
门啪的一声关上,温暖的小屋里,他的冰冷显得这么突兀,这么强大。
薄薄的睡裙已经被他身上的寒气浸透,温热的身体扣在他肩头,宽大,硬实,她趴在上面觉得五脏六腑都硌得痛,才觉得……不是在梦里。
他把手中拎着的东西扔在地上,冰冷的大手轻轻把她的头发拨开,颈窝里甜甜的糖果味,他嗅了一口,嗓子有些哑,“想我么?”
这一声很哑,很低,可是像极了白天那声“w”,这么硬,一点都不温柔,听得她鼻子一酸,“不……”
“不”字音还没发全,大手扣了她的脖颈用力摁在了他的唇上。
他好冷,牙齿都冷,被他咬在口中,疼得她一个激灵!可是不知为什么,这种疼痛贴在敏感的唇舌上这么用力,仿佛打开了一个缺口,把身体里一下午都无法排解的憋闷释放了出来。
泪一下就滑下来,滑进口中,滋润着纠缠在一起的舌,添进的味道涩涩的,像鸡尾酒里那枚苦橄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