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着字典,半晌都没能找到要查单词。
陶骧提议,他来说,或许已是做了很大让步。可他既没有正式同意离婚,没有说要把囡囡交给她……她合上字典。
仔细想来,陶骧似乎从来就没有对这些做出过承诺。
……
静漪第二天早上要出门时,觉得比昨天又冷了许多猷。
她临出门院子里站了站,把外衣换成了厚。照例去陶夫人那里请过安,说明这两日都要去医院。陶夫人看了她,点头。正巧雅媚也要出门,静漪走时,雅媚和她一起出来。
陶夫人看着她们两人相伴离开,扶着珂儿手走出去,站廊下望着她们背影。陶尔安过来给她披了件斗篷,轻声说:“母亲,外面冷,回房吧。”
“嗯。”陶夫人点点头,“我听说,静漪向老七提出离婚。蕖”
尔安沉默片刻,没有出声。
陶夫人望了望天。今天仍旧阴天,倒不见得会下雪。可这天气着实让人心里不痛。
“母亲,老七事让他自己看着办吧。”尔安低声道。
陶夫人轻声说:“如今便是老七要维持,我也是不赞成了。你明日要走,今日就去什川和老太太辞行吧。”
尔安还要说什么,陶夫人拢紧了斗篷,先转身进屋了。
静漪和雅媚出来,才问雅媚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雅媚解释了下,是她父亲病重,公公刚过世,不便就走。这几日家中电报催着,不得不走了。
“原本只是一点急症,哪里想到动坏了手术,病情急剧恶化。我也怕回去晚了,见不上后一面。”雅媚说。
静漪听发愣,握了雅媚手。
雅媚摇摇她手,说:“我所以出门,是忽然想起来,万香斋有一样素点心,许久以前带过,父亲很爱吃。”
“你吩咐人出来办就是了。”静漪说。
“我亲自出来买,仿佛能多一份孝道。”雅媚说。
“替我问候伯父。”静漪忙说。
“好。”雅媚答应着,看看外头,“又下雪了。”
静漪看着窗外轻轻飘落雪花,说:“转眼就冬天了。”
雅媚要离开,尔安也得走了……虽说聚散都是寻常事,这个时候,她还是觉得凄惶。
她让司机先送雅媚。雅媚心里虽乱着,也不放心她,仍陪了一道来医院。进去病房发现图虎翼陪秋薇病床边。见到她们,他忙起身,解释说是七少昨天让人发了电报叫他回来。
静漪怔了下,才想到或者昨天陶骧回家时听谁说了。
秋薇恢复不错,静漪又惦着雅媚还是该早些回去,既有图虎翼这里,她便没有多做停留。秋薇赶忙下床来送她们。
雅媚看秋薇已经见了丰腴,出来时悄悄同静漪说:“如今只有生命降临,才能让我们欢欣。”
静漪点头。
不经历战乱与生离死别,如何能体会这么深呢。
雅媚不欲静漪与她同样感伤起来,又忙拿话岔开。两人出来没走几步,隔了不远病房里传出吵闹声和东西破碎声音。门一开,有一女子哭泣着踉跄冲出来,紧跟着有人后面追着她、让她别跑,竟是拿着不知什么东西追上去打人架势。
静漪见状忙把雅媚拉到身后,看着这几个女人打作一处。待看清其中一位是水家二少奶奶,她着实吃惊不小。水家二少奶奶正揪着一个年轻女子头发往墙上撞,嘴里骂极是难听。静漪不忍卒听,正欲拉着雅媚悄悄走开。忽听得又一个女子斥道:“还跟咱们动家伙,你也不想想,咱们是什么身手……春儿不过是来瞧病人,这病人也是她男人,你硬拦着。男人是你找人打人事不省,难道是她么?要不是你,哪里会到今天这地步?”
静漪看着抓住水家二少奶奶头发这个姑娘,身形柔美、灵气逼人,一对大眼睛冒着火星,红润小嘴里说出话来便是狠毒……水家二少奶奶被这个眉目清秀姑娘制住,只剩一张嘴还能续骂着,比先前骂出口又难听些。
静漪不住皱眉,却也终于听明白,这是水二爷外头娶姨太太偷偷来探望,正被二少奶奶撞见,双方三两语不合便冲撞起来。
图虎翼早过来护前面,让静漪和雅媚些离开。静漪牵了雅媚手要走,忽然间水家二少奶奶骂道:“小g妇……有陶司令撑腰姑奶奶就怕你了么……还不是一样贱……”
那姑娘分明一怔,甩开水家二少奶奶便骂道:“你那只眼睛看到陶司令给我撑腰……”说话间便瞅到一旁站着两位身着黑色旗袍容貌秀美少妇正向她望来,她莫名心就是一沉——这两位只静静地那里不开口,便已经气势夺人……
“这难道还有假,都是旁人给你头上扣屎盆子?何况七少奶奶就这儿,你敢看着七少奶奶说话?”水家二少奶奶趁她一怔之间,抓起一旁护士用来盛针药铁盘,擎着便照她面门砸过来。这姑娘正是孟冬儿。她被骂一时发昏,没提防这个,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正被打头上,转眼间就见水家二少奶奶跑到一个美貌少妇身旁去牵着她手指着自己哭诉——那美貌少妇正是陶司令太太。此时陶太太站披头散发水家二少奶奶身边看着自己,雪白脸上竟没有一丝表情,大而黑眼忽闪忽闪,整个人都沉静极了,却让她胆子都抖了一抖。
孟冬儿心一横,叫道:“我为什么不敢?我又没有做亏心事!反是你这个毒妇……春儿怀着胎,你愣是让人去闹她不得安宁。胎滑了、家被你砸了,你还不罢休?这是趁着水二爷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