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陶骧还返回路上，是雅媚特地来告诉静漪这个消息。网雅媚见静漪虽是松了口气，却没有多少喜色，以为这是她和陶骧仍然僵着缘故……如今陶骧也回家几日，雅媚静漪面前提到陶骧事，静漪仍是回避。

雅媚看看静漪怀里抱着囡囡。这长极像静漪婴儿，安静下来时候，却时常有着她父亲神态——她只知两人前番那般大吵，陶骧竟连囡囡都送到祖母那里去。可见这感情伤了，一时也是不好弥合。她有心帮忙，暂时却也不知从何下手。

她叹了口气，听到月儿敲门进来说：“二少奶奶，少奶奶，太太那边来了电话，说大小姐过来了。”

“知道了。去备些茶点。”静漪吩咐着。

“大姐回来几日，人也跟着瘦了一圈。八妹还不知怎么着急呢。”雅媚说。尔安回来是因为陶盛川病情危重。尔宜此时尚未能返回。一日数封电报往来问及父亲病情，两头牵挂，着实苦痛刖。

静漪拍抚着女儿，见雅媚若有所思，问道：“二嫂有心事？”

雅媚说：“年来亦未与家父团聚，忽有些感触。”

“待安定些，二嫂回北平去探望伯父吧。”静漪轻声说蔺。

雅媚点了点头。

不久尔安上来，看到囡囡便立即抱过去亲了亲，问静漪道：“囡囡大名还没起吧？我今日同父亲一处，说起来。父亲说老七不着急，要等满周岁正式命名呢。老七也怪有意思。”

雅媚微笑道：“想必七弟是想起一个好名字。你想呀，陶司令爱女，怎么不得有个好名字？”

静漪听着她们话，转脸望着窗外。

秋意渐浓，窗外树枝上叶子泛了黄……

尔安瞅了雅媚，雅媚轻轻摇头。

倒有半晌谁也不开口。

“哎哟，险些忘了我是为什么来了。”尔安让使女拿出来一叠相片，给静漪和雅媚看。相片大部分都是尔安拍，也有一些是专门请了照相馆子摄影师傅来拍，比如那张全家福。

陶盛川那日精神好些，见家中此时人聚得齐，就想照一张合影。

静漪拿了全家福来看。合影中祖母坐中央，膝上抱着那个胖乎乎婴孩，正是囡囡。照相那么一会儿工夫，囡囡还把老太太裙子上弄湿了一大片……有这么个原本令人尴尬小插曲，竟意外促成了格外和睦气氛，一大家子人都笑很好。

静漪把相片摆正了，尔安拿着囡囡小手指，指着里面人，对囡囡说着话：“这是囡囡……这是太奶奶……爷爷……”

雅媚翻看着相片，其中有一张，是静漪坐泳池边藤椅中，怀里抱着囡囡，正晒太阳。她看了好久，拿给尔安和静漪看，说：“大姐这张照真好。老七看了这张相片，不知该怎么喜欢了。”

静漪接了相片，看了看，放一旁，道：“大姐给囡囡照了好些相片。”

他们正说着话，月儿进来禀报说珂儿来了。静漪以为是陶夫人有事，忙让进来。果然珂儿是来送给囡囡补品，顺便告诉静漪她们陶夫人让她们一同过去。

“程之忱长官和夫人来探望老爷，这会子怕是已经进了大门了。”珂儿说。

三人均是一愣。

尔安说：“我们就来。”

雅媚轻声说：“还以为部队撤离，他们也就马上回南京了。”

尔安把囡囡交给月儿，看着静漪道：“换下衣服，马上过去吧。”

静漪点头进去了。

尔安和雅媚也忙整理下妆容。

尔安轻声道：“这些日子他们两个……”

“外头都停战了，家里还没歇火。”雅媚低声道。

尔安眉头皱起来，说：“我走时还当已经和好了。”

雅媚当然明白尔安心情，也并不说什么。两人一道等着静漪。这时候有人来，却是秋薇来探望静漪了。静漪便带上秋薇一起过去。

程之忱夫妇随行人员并不多。等到进了屋，静漪看了眼，除了程之忱夫妇，屋内全都是陶家人。而她与三哥，则是时隔一年之后再见。也许是被困虎跳峡有点久，或是这场大战太耗心神，又许是如今身高位要操心事太多，他外貌看起来是老了好几岁……静漪默然地站一边，听着他们说话。场人就这有限几名，气氛并不热络，却也并不疏离。仿佛彼此间曾经经历大战和敌对，果然就随着一纸和平协议尘埃落定一般……

程之忱与陶盛川交谈着，偶尔陶夫人与索雁临和雅媚尔安说几句话。

陶盛川终于招手让静漪过去。陶骧正站一旁，静漪过来，便到了他身旁。

静漪见公公精神还好，却也知道他不能久坐，便微笑着说：“父亲，我想邀请三哥三嫂去我们那里坐坐，您看如何？”

陶盛川点头。

程之忱站了起来，郑重向陶盛川鞠躬告别，陶盛川欠了欠身，已经气喘。程之忱忙让他躺好，说：“请陶公保重身体，之忱日后再来探望陶公。”

陶盛川微笑，示意儿子们送客。

程之忱夫妇告辞出来，门外又与相送陶夫人等话别，劝慰一番才由陶驷陶骧送出来，果真往陶骧和静漪居所而来。

陶驷与陶骧陪着之忱夫妇楼下坐了，静漪上楼去带了囡囡下来。

索雁临是见过囡囡一次，再见似是喜欢了些，还没等静漪走过来，就先起身去把囡囡抱了过来，招呼程之忱来看。静漪正担心囡囡怕生，也觉得三哥坐那里，虽是一身便装可看上去就是严肃刻板极了模样，会让囡囡觉得不舒服，不料三哥放下茶杯，从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