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漪！静漪！”

……

陶骧站门外等着。地上已经落了一层烟蒂。

他低头看看趴身边不像个活物白狮，似乎从他站这里开始，它就没有移动过了……但是它小眼睛瞅着他，也跟着他移动脚步晃动着，闪着怯怯、温柔光。他忽然间心里像被伸进一之手来，胡乱地搅动着，本来便烦躁不堪，此时乱成一团。

楼上还是很安静，医生来了，母亲也来了犏。

这院子里所有人除了他亲随，此时都聚集楼上。已经挺长时间了，没人下来告诉他上面到底怎么样了……听着外面有动静，李大龙提醒他，他摆了下手。

院门外进来是陶老夫人身边陈妈。

陶骧以为只是陈妈来了，不想陈妈身后紧跟着是一顶软轿。他一愣神工夫，陈妈便说：“七少爷您呢，老太太来看看七少奶奶。啸”

陶骧丢了烟蒂，急忙过去。

等他到了近前，陈妈已经将轿帘打了起来，他忙弯身去扶祖母。

陶老夫人看他，却将他手臂推开，出来盯了他一眼，不声不响地往里走。

“奶奶。”陶骧追上去。老太太凌厉目光让他有些狼狈。

陶夫人已经收到通报，知道老太太来了，忙从楼上下来，见陶骧跟老太太身旁，不敢出声样子，她也忙过来搀了老太太，说：“母亲着急了吧？正想着让人去跟母亲说呢。”

她说着给陶骧递了个眼色，让他暂且一旁待着。不料陶老夫人偏偏看到，她便说：“母亲，先坐。大夫看呢，等会儿就下来了。依我看没有大碍……”

“依你看，这两个孩子还没有大碍呢吧？”陶老夫人斜靠沙发上，说。

陶夫人被老太太一句话说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忙说：“母亲，我知道您老人家着急。有什么怪罪，您只管怪罪我。是我没看好他们，让您操心了。”

“奶奶，不能怪母亲。”陶尔安轻声开口。被陶夫人拦了下，还是微笑着对祖母说话，“就我知道，老七已经算是好。奶奶也不是不知道静漪性子……”

“大姐。”陶骧开口。

尔安看一眼他铁青脸，没有说下去。

陶夫人转向陶骧，问道：“究竟这是怎么一回事？合家都等着静漪回来，居然是这样回来。吵架吵到外头去，还动了家伙，这真是头回听说！老七，你们这是存心想要折腾我再丢一个孙子是不是？”

陶骧一怔。

见他发了愣，陶夫人轻声说：“静漪有身孕了。还不到两个月。原本身体调养不错，胎相很稳。只是这些日子劳累，加上今天是激动太过，才会晕倒。老七，这些日子要静养，你不要和她再起冲突。无论如何，她和胎儿眼下是重要。其他一切事情，都排到后面去。”

她说着话，语气就越来越严肃。

陶骧望着母亲，抬手按了下额头。

“我上去看看她。”他说。

“她刚醒，你上去看看也好。只别让她再激动起来。”陶夫人说。

尔安皱了眉，说：“还是不要吧……这会儿静漪看了他，还不得……”

“老七上去。”陶老夫人开口。

她手上那串佛珠，磕沙发扶手上。

陶骧点头，同母亲和姐姐也点点头，上楼去了。

听着他脚步完全消失，陶老夫人才开口问：“没有怎样吧？”

陶夫人摇头，说：“只是不肯说话。怎么问也不说。许是见了老七能好些？”

“我看险。”尔安不以为然。看老祖母沉吟，她不由得抱怨，“奶奶，亏得您疼她……我当初就说，就算老七肯，也不要勉强。强扭瓜不甜。”

尔安气很。

陶夫人眉头一皱，转眼看她，她说：“母亲别怪我说话没轻没重。我看来，就是这样。”

“好了。”陶老夫人开口，有些不耐烦地说，“都住嘴。现要紧是这个吗？”

陶夫人和尔安都住了口。

陶老夫人看了儿媳妇，问道：“我听你话意思，静漪怀孕，你早前是知道？”

陶夫人沉吟片刻，明知也是瞒不过老太太，就说：“前阵子她受伤，赵大夫给把脉，看出些迹象来，只不能很确定。一直小心用药。是我看她状况，不让声张。等稳定下来也就好了。这次回南京去，我让张妈跟着。旁人去我也不放心，张妈对老七和静漪心这府里上下都知道，我知道。”

陶夫人说着，看了看下来后便默默立于角落张妈。

尔安吸了口凉气，失声道：“母亲，您这心思用！被静漪知道了，这……”

“她若是定了心思给老七生儿育女，我也不至于这么小心。”陶夫人说，“再者，如果她连自己身子都照顾不好，怎么能护好孩子、将来怎么能护好老七？”

尔安见母亲是这个态度，虽不赞成，也住了口。

陶老夫人见她们都看着自己，摆手说：“亏你这么用心。静漪呢？自个儿没疑心？”

陶夫人看了张妈，张妈说：“也疑心。少奶奶身子一直调理中，有些个异常她没有太往心里去。这些天心情不好，到南京就不舒服。少奶奶本想晚些时候回来，让医生检查下，就是没来得及。”

张妈说没来得及，陶老夫人她们都明白是什么事，也就没有问。

屋子里静下来，各人都存了自个儿心思，一时谁也没有出声。这明明是一件再好不过大喜事，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儿，让人没办法儿全心全意地高兴起来。

还是陶老夫人先舒了口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