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媚一愣。陶驷甚少对她提起外面事，免得她心烦。若他忍不住说起来，那一定是到了很严重地步了。

“上次回家，与老七深谈过一次。他说有些事情不用我操心，怎么办他有数。让我安心。我想着他有分寸，既然这么说一定是有计划。这几日场面上消息都是对西北军不利，说情人很多，不过都被长官斥责。石将军已经因为这事，与长官多次商讨，让长官很不愉。今晚石将军说，如果保不下老七，他宁可辞职。”陶驷说。

雅媚掩了口。

“我劝他不必。中央军草包这么多，他再辞职，长官和程老三就是真有心抵御外敌，都没人可用。再说如果辞职，也该是我。我总要和老七共进退。”陶驷看了雅媚。

雅媚忙点头禾。

“老七不回我电报，让我摸不着头脑。弄不好，他随时扔出一颗炸弹来，轰一下，举世皆惊。”陶驷说着，竟开起了玩笑。

雅媚一笑，又瞪着他，说：“真没点儿正型。他给静漪也是一封电报都没有呢。我看这回两人简直凶多吉少。妲”

“什么凶多吉少？他们两个若是能打得散，我头切下来给你坐板凳！”陶驷说。

说笑归说笑，夫妻俩担心也是真担心，心情都有些沉重，边散步边交流着看法……直到虎妞儿跑来，说七少奶奶来电话说到家了，让小姐和姑爷放心，两人才往回走。

没有走几步，竟落下了雨点。

眼看着又是一场大雨。

……

程公馆内，静漪放下听筒，往窗外看了看，下雨了。

她站落地窗前，雨珠子溅到玻璃上，迅速地滚落下去，不见踪影。她站那里看了一会儿雨，想要转身离开，看到外头移动车灯一晃。她推开半扇窗子，看出去。接连几辆轿车从楼前开过去，到东翼停了下来。

楼房东翼灯火通明，车一停，一朵朵黑色伞花开了，排成一排候那里。

她看到从楼里出来几个人，走前头是父亲。随后是之忓，还有九哥之慎。

父亲上了车，九哥却留那里，程僖给他撑着伞。车子像来时一样，接连开走。雨下好像小了些，柏油路边雨水洗刷下黑漆漆、油亮亮，发着幽幽光……寂静院落除了雨滴不停落下，什么都不动，包括站这里她，和站雨中之慎。

她摘了眼镜，随手放进盒子里。

她让秋薇把从雅媚那里带回来东西拿出来送到杜氏房里去，自己先上楼去。柳妈守房门口，看到她叫声十小姐，说七小姐里头陪着太太呢。

静漪问了柳妈杜氏今天晚上如何。她正和柳妈说着话，房门一开，之鸾出来了。皱着眉看她一眼，说：“怎么回来这么晚，母亲等你等都睡着了。要进来么？”

她把着门，问静漪。

“睡下了？”静漪问道。之鸾性子真是让人受不住，她还是耐着性子说话。就是怕惊动了杜氏。

“睡下了。”之鸾说。

静漪便点头，说：“那我就不进去，明早再来。”她见秋薇过来了，让她把东西交给柳妈收了，“陶家二少奶奶给太太，有吃有用。过会儿太太醒了若是想吃什么，问问她要不要。”

她轻声细语地和柳妈说着，之鸾一旁抱着手臂看她。等柳妈进去，之鸾说：“陶家二少奶奶和你感情倒是好很。”

之鸾同静漪说话，多数时候都阴阳怪气，静漪也没往心里去，就说：“是好很。七姐，挺晚了……”

“感情这么好，也不见得向着你。回头你不如问问她，既是同你要好，做什么还要替陶骧遮掩他养那个日本女人。那个日本女人可有个儿子，是不是陶骧，你自己去问吧。”之鸾冷着脸说。

静漪看着她，问道：“七姐说该不是藤野晴子吧？”

之鸾皱了眉，忽然冷笑一声，故意上下打量静漪，说：“你竟然知道……看这样子是你默许，那就难怪了。”

“那跟他没关系。”静漪说。

之鸾笑了笑，说：“果然没关系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过我也听说你贤惠很，连他纳妾都不反对。他这样鬼鬼祟祟地外头养着一个，难不成单单因为是个日本女人缘故？”

“我说了，那跟他没有关系！”静漪大声说。

之鸾看她粉白脸红了起来，少见她如此动气，竟也愣了愣。静漪意识到自己失态，也沉默下来。之鸾轻声说：“那可是个儿子，你连个闺女都没能生出来。静漪，他要是背着你做了这种事，你还为了他和陶家跟父亲和三哥作对……你想想这值当不值当？我是很讨厌你，不过陶骧若这样，让人厌恶。”

静漪漂亮眼睛里一簇簇火焰闪似，很有些凶狠。之鸾见过她这种神情，自然是知道自己说这些话是捅了静漪痛处。若往时她可能觉得痛，今天却不知为何眼看着静漪，半点痛感觉都

没有。

“静漪？”之鸾叫她。

静漪看了她，说：“他不会这么对我。”

之鸾沉默片刻，才说：“那好。”

静漪走开了。

她没跟之鸾说晚安。

之鸾叹了口气，等她回房关好门，也想转身离开，身后房门却开了，她看到杜氏被柳妈搀着站门内，吓一哆嗦，失声叫道：“母亲！”

杜氏沉着声，说：“你给我进来。”

……

静漪回了房，紧跟着她进来秋薇忙给她将床铺打开，她却坐床边，呆了似不动地方。

秋薇蹲下来，给她脱了鞋子，抬眼看她。

静漪看了她，又看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