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大笑。
静漪将水笔收好,听着父亲在同嫡母商议,明日三哥他们就要回南的。
杜氏有些舍不得的问雁临:“不能再住几日吗?”
“母亲,姻伯伯、姻伯母也盼着雁临回门呢。那该多着急啊。”二姐之攸笑着说。
“母亲,我和之忱会常回来的。”索雁临看看之忱,跟杜氏说。
“你们哄我罢了。之忱是一个鹞子翻身就不见影儿的人。这一走又好几年不回家,也不是不可能。好在如今娶了媳妇,我也不挂着他了。”杜氏笑着说。
“他要没空回来,我自个儿回来陪母亲,好不好?”索雁临笑着问。
“哟,母亲,您听听。这媳妇儿可要比儿子强了。”之畋笑道。
静漪莞尔。
这三嫂,确实很不错。
一时程世运要出门,众人都起了身。他一走,余下的人,有事去做的散了,无事的便仍留在这里欢聚。杜氏看着绕在自己身边的这些人,无非是儿子媳妇,女儿女婿……都是可心的人儿,越发心满意足起来。一转眼看到默默坐在一边的静漪,笑着招手让她过来,悄声问:“听说你昨儿喝醉啦?”
静漪脸倏地便红了,嚅嚅的道:“是……”
她正忐忑,不想坐她身边的之鸾似有意又似无意的看过来,那眼神竟是冷冷的。她怔了下,想看清楚些,之鸾却又转脸去仍同五姐之效说话了。
“你这不算什么。老九醉的在花房也不知睡了多久,阿倚绕世界找不着他主子,急的什么似的。还是他们收花架子,才看到他,简直没醉死过去呢。你看看他,这会儿还只管犯迷呢。”杜氏笑着说,她看了看宛帔,对静漪道:“你娘一定是要责备你的,要是她说你,你就来告诉我——想当年我在家做姑娘的时候,爹爹就纵容我们喝酒,也有过醉的歪在马槽里不知东西南北的时候呢。我们母亲知道了也打也骂的。可是下回看到酒仍是馋,咦!倒是嫁了你父亲,他自个儿虽是海量,就是不爱喝酒,也不喜欢人家喝酒,倒拘束了我,时候久了也就搁下了。早起我听三太太说起,觉得可乐。”
宛帔端了一碗茶过来放在杜氏手边,轻声说:“太太别惯着她……”瞪了静漪一眼。
“早起我一看你和漪儿进来,就知道你一定是骂过漪儿了。”杜氏笑着,低声道:“我越琢磨,越想看看文静的漪儿醉了是什么样。”
静漪脸红的什么似的。
宛帔见杜氏这么说,轻声道:“太太快别提了,提起来真是让人羞于出口。”
“这难道还是什么大事儿?昨儿晚上你走了,他们来同我说,老三被段家老二他们闹洞房闹的太凶,没法子竟然唱起了校歌。都是昨儿大喜之日闹的,都没形没状的。又不是日日如此,说得过也就罢了。”杜氏笑着,又嘱咐宛帔别责怪静漪了,说:“哎哟,光顾得咱们家这忙的脚不沾地儿了,姑太太那边也还不知怎样忙呢。听说老太太贪凉,昨晚吃了个柿子,半宿开始闹肚子,折腾到早上。你记得提醒我再遣人去问安。”
宛帔说:“这就让人去吧。”
“我去吩咐吧。”静漪趁机站了起来。她极想出去透口气。
杜氏笑着说:“也好,你去吧。晌午不过是自家人吃饭,你若乏了就自管睡去。”
静漪摇头退下去。
杜氏看着静漪出门,之鸾也跟了出去,拿起茶碗来,掂在手中,转脸对宛帔说:“还是孩子嘛……宛帔,别太据了她。还能再留她几天呢?”
宛帔听杜氏这么说,倒真的怔住。
杜氏喝口热茶,看看满屋子的人,说:“漪儿喝酒,恐怕心里也是有事的缘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去吧。有些事想开了,总比想不开好。是不是?”
“我是怕她……”宛帔心怦怦跳。
“你就是左怕右怕。怕什么?漪儿明白的很。该怎么做,她已经知道了。”杜氏望着她,隔了一会儿才说:“老爷也说,咱们这回恐怕真的是得准备嫁女儿了。”
宛帔先转脸看看门口,静漪早已经出去了……
静漪出门来,见之慎的长随程倚在外面候着,把他叫过来,吩咐他出去同大管家说,差人去赵家问老太太、姑太太安,就说太太说的,让来问问老太太是不是好些了,另告诉姑太太,太太今日不得闲,改日去探望老太太的。程倚答应着走了。静漪在廊下站了一会儿,就往西跨院去。秋薇要跟着她,她没让。
嫡母的话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努力的回想着昨晚,想来想去其实都模模糊糊的。
她慢慢的走着,漫无目的地,停下来脚步时,就走到了池塘边,一池锦鲤此时仅有几条懒洋洋的浮在水面上,游的极缓慢。同夏日的热闹截然不同。她轻轻的拍了拍手,这几条锦鲤张大了口,却没有吃到鱼食,不耐烦似的一翻身,游走了……她想起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走到这里来,上次来,还在三四个月前。
“小姐。”
静漪转头,看到四宝。
四宝将手中的鱼食递给她,她展颜,接过鱼食来,又有些怅然,握在手里,说:“鱼儿也这样,手中无饵,也不肯睬的。”
她望着呈深绿色的水,几尾懒鱼露着背鳍。
四宝见她没有别的吩咐,就退到了一边。
静漪抓了一把鱼饵散下去,片刻之后,锦鲤便争先恐后的冒出水面来。她一把一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