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避开了周斯年便直往外院去。
世子爷见她极快走远的背影,眉头微微蹙了下,抿着唇大步往明园去。
明园还是老样子,里头安静没几个人在。精致的木质二层小楼位于正对月牙门之处,长而精巧的竹质拱桥纵在主楼跟前。楼前置了石桌石椅,周侧种了大片的青竹半遮着楼身,幽静又清凉。
他冷着脸,穿过拱桥便进了主屋。
姜嬷嬷不可谓不经心,往日侵占了他大半私人领地的夏暁衣物摆设,被收捡得一点不剩下。看了眼床头,那儿特意摆着给夏暁装零食的小柜子也被收了。屋子冷冷清清的,恢复了从前模样。
周斯年的脸色愈发冷凝,走动了一圈,心中郁气不纾反增。
两月不到而已,西府怎会如此安静?
他立在隔窗边往外看,楼外传来风吹过竹林的飒飒声儿。屋内垂着的薄薄纱幔随风舞动,走廊上一点人声儿也不曾有,越发显得明园静谧。
世子爷走至书案边坐下,胸中郁气直涨。他憋不住,扬声冲外头唤道:“叫姜嬷嬷过来。”
姜嬷嬷也正准备过来,周斯年这一气便一个半月未曾过来,西府积了好些事儿没曾汇报。姜嬷嬷人刚到明园,就遇上了来唤她的下人。
那人匆匆说了主子爷叫她,姜嬷嬷还道出了何事儿,连忙快步跨进了主屋。
进来便看见周斯年端坐在窗边,半垂着眼帘,神情冷冷淡淡。
姜嬷嬷双手交握垂在下腹,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知晓他心情不畅,她旁的话也不多说,念经似得快速地汇报着。就见她话很快说完,面上淡淡的世子爷好却似不满地蹙起了眉头。
姜嬷嬷双眼盯着自个儿脚尖,于是人站着没动。
周斯年开口道:“嬷嬷,是不是还有事儿忘了说?”
姜嬷嬷眼皮子一抽:“世子爷可是问的夏姑娘?”
周斯年的眼睫颤了颤,没作声。
过了一会儿,点头:“嗯。”
“夏姑娘的事儿,因着爷交代了老奴可‘看着安排’,老奴便斗胆做主了。”姜嬷嬷稳稳道。
她不否认,因着私心里喜欢夏暁这姑娘,安排岀府事宜时便故意往厚了安排。但按道理将,却不算越规矩的。
于是,清晰明朗地数着她的安排:“老奴给夏姑娘备了一千零一十两纹银,一箱子衣物首饰,一个贴身伺候的丫头,两个护卫,一辆青皮马车。”
瞥了眼上首的周斯年,见看不出他情绪便又耷拉下眼皮。
姜嬷嬷解释道:“配了两个护卫,也是因着夏姑娘家中境况太差。她一个貌美的年轻女子,若没人护着定是要招祸。”好歹也是您枕边伺候的,这安排也不算过分,“阿大阿二,便是您给老奴身契的那两个。”
此话一落,周斯年的眉头皱了起来。
姜嬷嬷以为他不满意,顿了顿,跪下道:“这般安排若是错了,请主子爷责罚。”
周斯年确实不满,到不是因着安置太厚,而是太薄了。护卫他既给了身契,便知是给夏暁的。而令世子爷心中艰涩的是,他周斯年的外室,竟就只用了一千两打发?且那被随意打发的姑娘闹都没闹便走了?
这夏暁,也太好打发了!
世子爷有些生气,暗道夏暁果真是没脑子的女人!
一主一仆这般一坐一跪的,又陷入了沉默。
窗外的风时有时无,隔窗上的纱幔跟随风而轻轻拂动,屋里静悄悄的。突有一阵风稍强了些,带得一两片翠绿的竹叶被吹落下来,随着风幽幽地打着旋。须臾,落在了周斯年的广袖上。
许久,周斯年叫姜嬷嬷起身,便起身回主宅。
屋里落下一句不明意味的话,清清淡淡的。他说:“罢了,事宜既定,那便这般吧……”
……
与此同时,夏花等人正准备出发去枫林别苑。
此次楼里原定了十六个姑娘,来时只有五人。
领事妈妈好似不察,只叫五人站一边等着。
领事妈妈自己先是亲自去检查着这五个姑娘将用的吃喝用具,转头又厉声呵斥随行的丫头们叫她们紧了好皮,若姑娘的乐器衣装脂粉出了岔子便扒了她们的皮。半点没提其他几个,仿佛原来就定了五人一般。
夏花静静看着,只觉得讽刺。
临出发时,夏花被领事妈妈亲自带在身边。
马车悠悠地往城外去,夏花安静地坐着,一双低垂的眼帘中眸色渐渐地黑沉。
枫林别院不算近,一个时辰的车程。
下了马车,一个下人模样的年轻男子便过来,引着几个姑娘从小门进去。夏花安静地立在其中,最是显眼。那下人不成想眼睛扫到她,愣住了。少见的好容色,倒叫他气了些。
休整了半个时辰,别院的宴会开始了。
宴会的场地在后院,枫林别苑最大片的枫林中。几人进来,发觉林中并未设高台与宴桌。宾客们均是一块毛毡铺设于树下,三三两两席地而坐。坐姿懒散随意,敞胸露。乳的也有,不成规矩。
来此地的五个姑娘心中均知,那枫树底下的人,非富即贵。
夏花心跳如擂鼓,她捏着拳头告诉自己,这才开始莫要慌。做了好一番建设,才勉强将拔腿就跑的念头压下。
五个姑娘并没被告知演出场地,一进林子便有些慌张,僵硬地站着不知所措。
还是夏花当机立断。她心一狠,脚尖轻点,一个轻盈地旋转便旋转走至了林中空地。其他四个姑娘瞬间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