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吃饭也心不在焉,被老妈拧着耳朵吼了两声,堪堪回神,没头没脑问了一句:“如果我以后,不要孩子,你们怎么想?”
那时候,他才十六。
女人挥着筷子,差点笑岔了气:“你倒是先给我领个媳妇回来瞧瞧?臭小子,净想些有的没的。”
回忆涌现,陈卓眸色漾了漾。
原来十六岁的陈卓,是比他勇敢许多的,至少他还敢憧憬着娶祁冉为妻,很多个难眠的夜晚,甚至在脑子里同她携手走完了这一生……
年轻真好。他暗暗感慨。
到落脚的地方,太阳悬在正空,农家小院里,种了几颗果树,也都蔫儿巴巴垂着叶子,更别提凉床上躺尸的几个老爷们儿。
肖博衍耳朵尖,车子还没停稳,就伸着脖子张望。
陈卓才领人进大门,就听到那人抑扬顿挫的叫喊:“哟,带了个美女过来!”
明显感觉身边的小个子女人脚步顿了顿。
陈卓闭闭眼,恨不得抽他一嘴巴子:“其他人呢?”
“女的在屋里,男的,四处乘凉去了。”
“哪里还有单独的屋子?”祁冉不喜欢和人共用卧室,他是知道的。
肖博衍眼珠子转转,怪里怪气的:“怎么的?嫌我们碍眼,还想和我们小美女另辟安静处?”
杨初南端着冰啤酒,看出女人的不自在,踹了口没遮拦的人一脚,朝侧边的单间小屋努努下巴:“知道你不喜欢睡大通铺,特意给你留的,随你处置。”
“谢了。”拉过祁冉的箱子,看了女人一眼,她低着头,留个发旋给他,“跟我过来。”
祁冉小声应了,紧紧跟着。
屋子很小,土夯的墙壁,木制的地板,除开右边墙壁上的小窗口,和不足两米高的小门,都封得严严实实。
墙边摆了一张小木床,花底床单,很是接地气,闪了陈卓的眼,把行李箱归置好,他询问她的意见:“我那儿有没用过的床单被套,不介意的话,拿来用着。”
祁冉坐在床边,打量四周:“不用,我带了的,你留着自己用。”
小屋并不透风,他就呆了几分钟,身上都出了层薄汗,抿唇想了想,问她:“要不睡里间?摆了一台风扇,多少起点儿作用。”
祁冉摇头。
“寨子的另一头,是别的组,那边条件要好点儿,不如送你过去?”
祁冉还是摇头。
陈卓看了她一会儿,作罢:“你先收拾,需要帮忙再叫我。”
“嗯。”
往门边走了两步,还是不放心,又问了一遍:“还是去那边吧,这么热怎么住人?”
祁冉把屋子看了一圈,终于抬眼看他,语调平平:“这里,我只认识你而已。”
这是……被依赖了吗?
陈卓恍恍惚惚,说起话来都有些口齿不清:“你、你忙,我去收拾我自己的东西。”
“好。”
☆、傻人有傻福
小寨风景不错,来的时候,祁冉就想四处转转的。
把行李都收拾妥当,戴上帽子,拎着小包就要出门。
那几个男人还聚在小院凉床上,看到她,先出了声:“出去啊?”
祁冉回以客套一笑:“嗯,出去走走。”
摇着蒲扇的男人拧了眉心,砸砸嘴,告诉她:“老陈刚去那边交代事情去了,你要不再等会儿,让他领你去,他来过几回了,认路。”
“不用,我就随便看看,差不多时候就顺原路回来了。”
“那你六点之前回来吃饭啊。”
“好。”
一来二去又回了两句,男人没再多说,挥着胳膊目送她出门。
寨子很美,远处山峦叠嶂,山腰上环绕着莹白雾气,入眼都是绿油油一片。路应该是新修的,水泥小道四通八达。陈卓提过,是旅游规划区,基础设施建设都是齐全的,就等着正式宣传了。
应该是自给自足的寨子,过了居民区,是大片大片的稻田和果蔬用地,稻子结穗,青果挂枝头,各色蔬菜排得有条不紊。小风刮过,似乎还带着清甜的香气。
和云南老家有些相似,前几年土地都被划作工业园区,陆陆续续竖起几间工厂,这等田间美色,也是许久没有见过了。
田埂上站着几个赤膊小孩,拎着小桶,满身泥水,却笑容满面。
祁冉在路边站了半响,看他们摸鱼捉虾。这些事,她很小的时候,似乎也都干过,呼朋引伴,赤着脚在宁静的村子走来跑去,到鱼虾成熟的季节,拿着筛子,在田间水沟,一捞一个准。有时是在某家和小伙伴一同做来吃,有时拎回家,也能炒两盘荤菜。
童趣这东西,果然只存在于孩童时期。
像是大丰收,几个孩子微斜着肩,有些吃力地拎着小桶朝这边来。到她跟前,还露着整齐的大白牙冲她问好:“姐姐过来玩吗?”
她点头说是,蹲下,往小桶里望了望:“都抓了什么?”
皮肤黝黑的男孩咧嘴一笑,特别得意:“几条大草鱼,比菜市场卖的都大!拿回去,清蒸、红烧,水煮,糖醋,总之怎么着都好吃。”
说起菜市场,方才在屋里收拾东西,还听到外面的人商量晚上去哪里凑合。她特意去工具房瞧了一眼,锅碗瓢盆都应有尽有,角落还放了两大袋白米,想来是没人会做饭。
祁冉吃不惯外头的饭菜,寻思着闲着也是闲着,向小朋友打听:“你们这儿的菜市场,在哪儿?”
“姐姐想去吗?”
“嗯,买点儿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