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猛地睁开眼，捂住嘴跌跌撞撞冲进洗手间，趴在马桶边上剧烈呕吐。

吐到最后什么的都吐不出来，姜瑜虚脱仰靠在墙根，眼角泪水无知无觉滑下。

这个梦又来了，这个一直重复噩梦又来了。

姜瑜母亲死后，姜凯东身体状况急剧下降，外祖母把姜瑜接过去照料，她中年丧夫晚年失女，一生孤寂无人可说，这些都和姜凯东都有离不开的联系，她对姜凯东恨之入骨，对于姜瑜也难能有真切疼爱，而是对女儿的怀念和怜悯更多。

两人相处气氛压抑沉郁，姜瑜从不惹她生气，她也很少责难姜瑜，时常看着姜瑜发呆，继而开始流泪。

相处三年，姜瑜对她没有深重感情也没有对长辈的依赖，后来她去世，在姜瑜十二岁的时候，姜瑜在餐桌上等她准备好早饭，她就在厨房，转身要拿一颗鸡蛋时突然抽搐，直挺着身体倒下，头部磕在门槛瞬间就溢出大片血液。

姜瑜走到她跟前呆滞的看了一会后知后觉跑去打电话，脑子停止思考，一片空白，什么数字都想不起，扔下电话跑出去大声呼救，邻居们闻声赶过来拨打120，姜瑜坐在沙发上看着一群群穿白大褂的人把外祖母抬走。

这是最后一面，也是一场来不及没有征兆的离别。

姜瑜平静的参加完葬礼回到姜家，又一个亲人去世，可姜瑜心里是空缺大于难过，她再难有像八岁那年与母亲告别时的心痛和恐惧了。

她内心深处对于情感的感知和触动从八岁那年的深夜里就开始缓慢变异，甚至停止生长。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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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很重要的转折过渡章节，一碰到这章节就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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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铺路贺显

前几天一直下雪，雪积了一层又一层，今天回暖积雪开始融化地面有细碎冰渣和雪水很湿滑。

张管家两手揣兜嘴里念叨：“今年冬天是怎么了？下起雪来没完没了。成天冷得哟，我这把老骨头啊，不是这痛就是那痛...”张管家冻得鼻头发红回头提醒：“贺先生可小心脚下，地面滑着呢”

贺显礼貌的笑了笑，呵出一口白气：“您也小心，这天寒地冻的，下次可别亲自出来接我了”

雪地下似乎有掉落的枯枝，踩下去发出一声清脆的木质断裂声音。

张管家暗地里打量贺显一眼笑呵呵的说：“贺先生是贵客啊，我可哪能怠慢”

贺显低头看路，纯白的雪地已经变得灰脏。

“怎么没人扫雪？”

“老爷吩咐的”张管家随口回应又叹了一口气。

贺显等着后话。

走了两步，张管家抬头望着不远处紧拉窗帘的大片落地窗，揉揉通红的鼻尖感叹一般：“成天也没个人来，扫什么...”

贺显不经意的问：“姜小姐平时工作很忙吧”

张管家说：“忙，做医生的哪个不忙”

贺显低着头没说话，像是想到什么眼神含笑说：“也对，上次还看到姜小姐，也是急匆匆要走的样子”

张管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皱着眉没接话。

贺显走上台阶跺了跺脚对张管家淡淡说：“原本姜董的家事我也不好说什么，可是既然姜董把事情交待给了我，我总不能回避着，那件事一直推迟着，可是姜总的身体状况...”

说到这里，贺显停顿了一下，两人对视一眼。

张管家表情严肃沉声对贺显说：“我明白你这意思，看时机我和老爷提一提”说完又叹了一口气：“贺先生进去吧，老爷就在书房”

贺显点了点头说：“好，麻烦张管家，我先进去了”

穿过寂静客厅径直走到书房，沉厚木质大门紧闭，贺显屈指敲了敲门。

“姜董？”

等了一会听到里面传来嘶哑的咳嗽声，姜凯东说：“进来吧”

贺显握住门把打开门进去。

姜凯东面朝书架背对着贺显坐在轮椅上，正把膝盖上的两本书放回书架。

贺显走过去站在姜凯东身后：“姜董”

姜凯东把书放好转过什么身指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说：“坐“

贺显坐在姜凯东对面。

姜凯东说：“一大早就通知你来，辛苦了”

“姜董哪里话，应该的”贺显说着打开黑色手提包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提给姜凯东：“这是您要的文件”

姜凯东接过来一边随意的翻看一边问贺显：“最近和那几个股东的官司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这几天正在结尾”

姜凯东呵呵笑起来，脸上的皱纹更加明显：“不自量力的...一个个就瞪大眼睛等着我死呢”

贺显看着他不语，姜凯东顾自说下去：“结果呢？你看看，他们算计了多少年，还不是被我玩成这样”说完看向贺显赞赏的说：“还是多亏了贺律师啊，要没有贺律师的参与这件事恐怕还要再拖几年了”

贺显垂下眼说：“是姜董谋划的好，我们律师也就是嘴上说说”

姜凯东把文件放在桌上，沉吟一会说：“还有件事”

姜凯东深吸口气做了决定：“把公司的事情解决好，也是时候该把小瑜安排过来了”

贺显伸手推了推眼镜对姜凯东说：“恐怕姜小姐那里...”

姜凯东仰头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