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唐慕瑶腿再也支撑不住，全身虚脱一般跪坐在地上，任大雨冲刷她细弱的身子，整个人已经没有任何知觉。

许久，久到大雨都渐渐转小，天上只飘着零星几个雨点，唐慕瑶的世界却陷入了完全的灰暗，她捂着脸悲恸地哭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走。

司寒爵，你不要我了吗。

为什么，不是说好要一起面对一切。

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要放弃我。

为什么要放弃我。

为什么要放弃我。

“停一下。”

车子开过拐角处，男人颤抖开口，司机赶紧踩了油门，司老爷子会意一般，转头看向他。

“怎么了？”

男人眉间痛苦地皱成一团，他紧紧地揪住车窗上的帘子，力道大得要将那薄薄的帘布给撕裂成碎片。

哗

男人手上一用劲，将帘子死死拉严，隔绝了窗外的一切。

即使他原本看不见了，这层帘子，就像能把他的心也遮盖住一样。

司寒爵自欺欺人地合上了眼，喉咙里又铁锈的味道不断泛上来，他嘶哑无比地开口道，“走吧。”

司机迟疑了一下，转头向司行钺请示。

司行钺长长地发出了一声叹息，他也万分嘶哑地开口道：“走吧。”

车再一次启动，很快就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三个月后，大洋彼岸。

孟家主楼的一间书屋里，绝美的少女正蜷缩在一张躺椅上，她眉眼微阖，细密的睫毛不停颤动着，扣紧扶手的五指泛白，她穿着宽大的衣服，但还会能看到小腹凸起。

坐在她对面，是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此刻他正锁着英俊的双眉，铅笔在记事本上飞快地写着。

他轻轻地开口，就怕惊扰了睡梦中的女孩儿一样。

“放松，孟小姐。你现在来到你最想去的地方，你告诉我，在你的正前方，你看见了什么？”

明明应该是熟睡的人，却被这道温润的声音蛊惑，双唇不由自主就启开，给了他答案。

“我梦见在一座大房子里，房子后面有花园，有秋千，有湖。”

“很好，我们现在穿过了花园，来到秋千边上，你已经走累了，我们坐在秋千上休息一下吧。”

“好……”

“凉风习习，这里应该很舒服吧，能看到更多的美景？”

女孩儿琼鼻动了动，“嗯”出声，她的表情逐渐舒展，男人的声音继续道：“那我们歇息好了，再继续往前走，看得见前面的湖吗？”

女孩儿这回没说话，她的五官突然整个皱起，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男人一下停下记录，放低声音道，“没事的，是看到谁了吗？”

“我……”

“是谁？”

“他……是他……”

男人在白纸上，写下一个“他”字，这是接受治疗一周来，这位孟芷欢小姐，梦境里第一次出现其他人。

这个“他”是男是女呢？

男人轻抚她的肩膀，示意她放轻松。

“没事，你看见他向你走过来了，他有对你做什么事吗？”

“他……”

女孩儿下唇被咬出了血，她猛烈地摇头，眼角有湿润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