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她丢失的那些回忆,也不能尽然说都想不起来了。
总是会有些意外,刺激的她回想起那些画面。
就比如这一刻,听着不绝于耳的枪声,看着一枚枚落在地上的子弹,楚玲金早已失神失魂,深陷于自己的世界里。
脑子里有一些零碎的片段闪瞬而过,曾经经历过的恐慌与害怕,也再一次充斥她的大脑。
不知怎的,现在端着枪,都只觉得手指头在颤抖。
“玲金,到我们了!”
身旁的葛优优跟乔爽还挺兴奋,毕竟第一次上射击课。
终于轮到她们组了,她两人畅爽不已。
楚玲金好不容易收回思绪,与她俩人一同上前,正步趴下,步枪架在沙袋上,然后将子弹上膛,瞄准250米前的靶子。
“呼……”
开枪前,楚玲金长长的深呼吸了一声,让自己冷静下来。
之后,方才调整回状态,得以认真面对射击。
瞄准红心,楚玲金紧紧持枪,试着放了一枪。
“砰!”
那时,响亮的枪声在她耳旁响起,枪的后坐力让她双手一颤。
音落那一刻,楚玲金而耳边即刻传来耳鸣声。
“嗡——”一声长响,还带着些许刺痛,仿佛有刀子的刺激她的耳膜。
就在当下,楚玲金放大的瞳孔前又闪瞬过无数画面。
她看到,在一个诺大的房间里,她瑟瑟缩缩的躲在书桌下。
也不知看到了什么东西,她觉得很重要,所以探身出来拿…
可是东西没拿到,忽然有一颗子弹落在她脚边,在她慌乱逃窜之时,接连而来的子弹纷纷射向她…
那时,她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带着满心惶恐躲回了书桌下,稀里糊涂的把防弹衣之类的东西往自己身上穿,用力的穿……
枪声很响。
仿佛只朝着她射击,一直在她背后响起,像是在射她后背的墙面。
也不知射了多少枪,厚实的墙面终被射穿,那时,也有一颗子弹突破书桌,直从她的脑后擦过!
那枚子弹擦过她的后脑勺,擦过她的耳垂,在她的耳畔留下了很大的噪音,以及一阵一阵疼痛…
那种感觉,此刻无比真实的重新回到了楚玲金身上…
“啊……”
她不禁头痛欲裂,没办法再持枪,只能紧紧捧住脑袋。
耳边,回荡着“嗡嗡”地耳鸣声,头脑间,也仿佛被一只锤子接连敲击一样,疼得她直翻倒在地上,整个人不停的喘气,不停发出痛呼声。
“楚玲金!楚玲金你怎么了?”
徐班长马上直扑上前,蹲地,握住她的手臂,连连直问。
“玲金!”
乔爽跟葛优优也都被吓到,两人连忙放下手上的枪,大步冲到这边来。
其余的队员皆一脸惊慌的看着这画面,但没人敢上前,只是驻足看着。
“怎么回事?有心脏病?”
徐班长紧张的问着,手下直拍楚玲金的脸,是问楚玲金,也是在问乔爽,葛优优两个队员。
“没有啊……都没有啊……”
乔爽跟葛优优自是一问三不知,因为平常时,楚玲金健康得像一头牛。
“啊……啊……”
楚玲金还抱着脑袋,面色口唇苍白,眼神散涣的看着前方,呻吟的很痛苦。
“楚玲金,你还好吗?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徐班长一直拍她,呼唤她,却始终没有引来她的目光…
……
这天的射击课,楚玲金没有办法继续上。
后来,她昏迷着被送到了医务室,进行了简单的查体。
生理体征方面没有什么异样,所以,医务室的医生怀疑……她有恐枪症。
对于军人而言,恐枪症比残疾还要命。
若真有这样的精神疾病,那么部队留不下她,她也不该再继续往后走。
徐班长马上把这情况告给楚汉阳,之后,等楚汉阳来了,她匆匆交代了这些,刚才继续回新兵连上课。
楚汉阳也没想到,楚玲金会有恐枪症。
以前没有的。
以前,她的射击是他亲手教的。
他教过她每一种枪的使用方法,还带她去体验过,她说玩枪很爽。
可是怎么就……现在有了恐枪症?
难道说,这跟她丢失的三年记忆有关吗?还是地下市场的后遗症?又或者……是三年前,被枪射中过脑袋的阴影?
楚汉阳就坐在医务室的床旁陪着,静静看着昏迷不醒的她,心疼到眉头直皱,叹气连连。
这一等,他等了一整天。
楚玲金,自然也昏迷了一整天。
她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夕落,傍晚时分,一天课业尽失。
“主人…”
楚玲金苍茫打量着周边的一切环境,视线将这白茫茫的世界环扫了一圈,最后落到身旁,楚汉阳的脸上。
墙是白的,被单是白的,床帘是绿的,她的手上还挂着吊瓶。
一看,便知是医务室。
“醒了?好点吗?有没有不舒服?”
楚汉阳正紧紧捏着她的一只小手,瞳眸深深的凝视着她。
“好点了…”
楚玲金用另一只手揉了揉脑袋,终是感觉不那么疼了。
“医生说你有恐枪症。你自己觉得呢?”
楚汉阳没有一丝隐瞒,开口便直告诉她事实。
“什么……是恐枪症?”
楚玲金小心翼翼的侧头看向他,低声问着。
虽然是在问,可心间多少有一些数。
知道这是一种很麻烦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