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厢满城赞誉还未平歇,又一件消息传来,惊的京城世家贵族久不能平静,直道果然fēng_liú人物出少年。
六月初十,圣旨赐婚路家三女子昕,为齐安侯世子妃,择良辰吉日即可完婚。
顿时衣料铺子里的手帕等料子都多销了许多件去,也不知多少闺阁女子在夜里哭湿了床下枕巾。
俊朗倜傥的今科探花郎、人称韩郎的齐安侯世子韩均,居然名草有主了,可不令小娘子们春闺梦碎?
然而其中也有人是为路子昕伤心不已。
譬如太常寺卿齐家的三子齐琛,自从得知这个消息后,原本慢慢好转的精神又颓丧了下去。
他总以为,只要自己振作起来,事情总有转机的。
不行,他不能再等,必要去找表妹剖白一番才好。他心里是欢喜她的,绝没有毁约另娶的打算!
这些日子,他既要苦读,又要时时惦记表妹,还得顶着宋氏每日的念叨,早已是精疲力尽。
此刻乍一听见路子昕与韩均二人被圣旨赐婚的消息,直如傻了一般,脑中轰然一声巨响,脸色霎时惨白一片。
久不能言。
吴宣月说完京中最近的新鲜事儿,递了杯茶水过去,却见他整个人都怔怔的,如同呆傻了一般,木木地坐在那里不说话。
“齐公子,你怎么了?”她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心道该不是这几件事太突然,叫他听傻了吧?
没有人告诉她齐家与路家曾有意做亲,大房自然不会去说,二房因了那些算计,也不会来她面前嚼舌根。
只是,这种事情又如何瞒得住?她来过齐家几次,也隐隐绰绰听到过,只不是十分清楚。
既然齐家应了祖父,她也不大追究这个,索性装作不知,倒将齐家人都骗了过去,以为吴宣月什么也不曾知晓呢!
“你那表妹我倒听说过,家中两个哥哥才华甚高。且听祖父说,这个叫韩均的还是今科探花,不知两人般配不般配?我曾见过他的,也不知是不是世人被外貌所惑,我怎觉得,齐公子你亦比之不差的。”
她这话说的胆大,只差赤、裸裸地剖白心意与齐琛听了。
绕是她向来利落洒脱,此刻也不由脸上有些粉红,强忍了羞意偷眼去看他的神情,齐琛却还是呆在那里如同未曾听见一般。
吴宣月心中顿时一疼,像被人揪紧了般,喘不过气来。
努力忽视心中感受,她强撑着一张笑脸,扬起手在齐琛面前晃了晃,“齐公子,回神了,莫不是又想到哪句话有所疑虑?你告诉我,保准叫祖父说个一二三来给你。”
这些日子以来,齐琛时常不大搭理他,吴宣月觉得自己都快形成一种可笑的习惯来。
她也不懂,为何就陷得这么深?
只初见那一日的少年飞扬神采,便再也守不住这颗心不成?
吴宣月自问绝不是京城那些娇娇羞羞的闺阁女子,在西北之时也曾肆意快活,不知拒了多少自以为是的公子儿郎的情意,为何偏偏对这个人拿不起又放不下?
大约,是那日的阳光太好,花了她的眼,也照进她萌动的春心里,彼时已是发了芽长了叶,如今根深叶茂,再也拔不出来了罢?
吴宣月却不知,于情之一字上头,实难捉摸,世间又有几人猜得透?只凭她一介小女子,亦只有为之痴心、欣喜而后伤情伤心的份而已,谈何参悟呢?
她此刻虽还笑着,心里头却总归难受。
今日,她也算摸准了点齐琛的心思,偏只能装的一脸懵懂。
原来他那些做派,齐家下人嘴中提及的人,怕只是为了那所谓的“表妹”吧?
女子在这种事情上头总是敏感而纤弱的,即便吴宣月性子有些不拘小节,但涉及到情爱上头,却不比任何姑娘家马虎。
她细细打量齐琛的脸色,心一点一点凉了下去,虽屋外烈日炎炎,吴宣月却觉得手脚一片冰凉。
若早知今日,她宁愿不曾遇见。
可走到这一步,她也只能认了,做的那些事,是再也不能回头的不归路,她又怎能轻言放弃?
想起祖父失望的眼神和深深的叹息,吴宣月将泪意憋了回去,她抢过齐琛手中半日未翻页的书籍,面上依旧是张扬的笑意,却总有股子心酸。
“伯母让我来,便是叫你别整日里只顾着看书的,有时候也要松乏松乏,效果才更好呢!让我瞧瞧,到底是哪一篇难住了我们的齐大才子,连我都不搭理了呢!”
“哎!”齐琛冷不防被她抽了书去,这才回过神来。
他伸手要去拿,却被吴宣月背在身后,想着自己一个大男人,总不好为这个和她拉扯,反正自己也没心思再看的,便随她去了。
嘴上答着吴宣月的话道:“只是一时疑惑,并没有什么的,你方才说什么?我一时没听清楚。”
语气仍是那温润如玉的佳公子,还是吴宣月最爱看的模样。只眉头皱着,好似心中有万般苦涩在里头,面色有些不好。
“我说,你若再不吃,这盘子点心就要被我吃个干净了,呐!”
吴宣月目光点了点几子上的瓷白小蝶,上头摆了整整齐齐八块茯苓莲子荷花糕。
这个夏日里吃最是清凉开胃,亦有清心静神的功效,乃是百味居里最受追捧的一道名点。
她排了许久的队方才买到的。
为此吴宣月还被自己的婢女小椒好一顿埋怨,直说“姑娘作甚要亲自来,吩咐一声便得了,就算不放心其他人,奴婢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