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觅打开盒子,里面躺着大小不一,长短不一的数千根金针,光看这手艺便知不是凡品,不是青州城能打造的,“好手艺,哪来的?”
李仲玉摇摇头,神秘兮兮的道:“哪里做的我也不知,兄长托人带来的,你收着吧,别辜负了他一番心思。”
李仲贤?是他么?沈觅心里闪过另一道影子。
把东西收好,又见李仲玉拿出个簪子给自己,金质的,样式简单大方不出挑,“这是我托人打造的,你看,”说着用力将簪子尾部拔开,“瞧,空心的,这样可以放你的针啊药啊,可喜欢?”
正合心意,沈觅当即把簪子往发髻上一插,笑嘻嘻的看着李仲玉。
李仲玉端详了几眼,“好看,”话毕眼泪又流出来,再度抱紧沈觅,“将来你要去看我,那将军凶悍的很,我害怕,你得常常给我写信,不然我会很想你很想你,还有,要是相中了哪个男人,要告诉我,不可瞒着我。”
沈觅哽咽着应道:“好。”
沈觅和阿远回了家,里里外外好一番归置,收拾了些衣物被褥,这些是路上必须用的,其他的带不了那么多,用的时候再买办就是。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沈觅给平妪和平叟留下一部分钱财,除了房屋院落修葺,剩下的算给他们养老的费用,这是难得的厚待,平妪老两口也是万般舍不得这姐弟俩,奈何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只盼望他们顺顺利利的早日回来。
走的前一天,翟夫人在李郡守夫妇的陪同下特意赶来,一是来送行,再就是转交翟郡守的一封信,信里除了洋洋洒洒的感激之言,还有一封推荐信。
洛阳有所嵩山书院,被称作天下书院之首,读书之人没有不仰望的,所有老师皆是有名望的饱学之士,太子恩师卫绾老先生也曾在书院任教。学生们个个是真才实学,能入学院的不是普通学子,从学院出来的也都脱胎换骨。
世家贵族子弟也需要经过书院考试方可入学,若是没有真才实学任他是谁家子弟也进不去,但考试不是谁都有资格的,需要有朝中大员的推荐信。
这推荐信就是敲门砖,很是难得,翟郡守辗转请人写了推荐信,又差人快马加鞭的赶在姐弟俩动身前送来,实在是有心了。
李夫人非要塞给沈觅一千两银子做盘缠,沈觅推脱不过只好收下。沈觅握着手中沉甸甸的推荐信和银票,心中感动不已,和阿远再三给翟夫人和李郡守夫妇道了谢。
李仲玉没来,只托母亲转交一封信,要她留在路上看,说是免得她无聊。沈觅心口一暖,那个粗中有细的李大姑娘最不喜欢离别的场景,这会儿十有八九闷在被子里哭鼻子呢。
启程的那日晴朗无风,周围的乡邻和许多得过沈觅恩惠的人纷纷前来送行,出了北海郡地界,沈觅心有不舍,敞开车帘子往回望,远处山坡上一个身着红色披风的女子正遥遥相望着马车。
是李仲玉。
沈觅赶紧让阿远停车,自己站在车沿用力挥挥手,擦干脸上的泪,大声喊着:“仲玉,回去吧,你的信我一会儿看,我很快会去长安看你。”
李仲玉挥着手,似是回应了什么,却是相隔太远听不清,沈觅心里却知道她在说什么——阿觅,我在长安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李郡守:告诉你个事儿,咱俩都不是亲生的
小泽:是我亲妈
窦窦:验明正身
觅觅:都别抢,妈是我的
☆、洛阳安家
姐弟俩不着急赶路,一路游山玩水,赏景吃美食,过了一个月才到洛阳。
依着阿远的意思是先去找阿爹,找到了阿爹再来书院考试。沈觅说什么也不同意,她知道,阿远是怕一旦入了书院,没人陪着自己找阿爹,于是劝说阿远一边来考试,一边打听消息,毕竟洛阳离着长安近,又是大地方,消息总会传的快一些。
何况不知道阿爹具体在哪里,若是阿远能进嵩山书院,沈觅也会在洛阳暂且安定下来,与其漫无目的的寻找,不如传信让阿爹来这里找自己。
阿远觉得有道理,便商量到洛阳后先租一处安静的小院子,一边准备考试,一边着人打听嵩山书院考试的情况。
机会很是难得,哪个读书人不想进嵩山书院?从门口走走都觉得沾了灵气。
原本以为找个称心的住处得花费很多功夫,没想到姐弟俩运气好,刚入城便有人上前询问是否要租房。
沈觅有闯荡江湖的经验,对这种瞌睡了有人送枕头的事情很有戒心,通常不予理睬。奈何询问的人是个面相十分忠厚的老妪,只说家道中落,急需用钱,看沈觅姐弟俩驾车从城门口进来,听着口音是外乡人,因此才有这么一问。
沈觅和阿远一商量,反正也没有更好的去处,不如去看看再说。
是个两进两出的小院落,坐落在洛阳城南边的小胡同里,倒是个闹中取静的地方,左边相邻的宅子是个大户人家,平日里只有看家的下人住,右边住的是普通人家,平日里少有人住。
宅子很合心意,心想价钱高些也是值得的,只要老妪不漫天要价便租下来。老妪似是知道沈觅担心什么,自己主动开口要了二十两银子,一年的租金,若是想要买下来,只需三百两。
姐弟俩一路赶车进的洛阳城,越是靠近城里东西越贵,想着城里的房子定然是寸土寸金的,没想到刚进城便遇上这老妪,价钱还不高,这枕头未免送的太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