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缠着阿腾不放,若不是如此阿腾又怎么会……若被我看到……”
“叶笙!”萧腾截断了她的话,抿了抿唇道,“许是我命中有此劫难。林兄能来看我,我已很感动。”
萧腾从始至终没有怪罪任何人一句,也没有向她抱怨任何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在她最初的记忆里萧腾也一直是这个模样,温谦如玉翩翩君子。
慕阳对萧腾的情绪很复杂,有愤懑有怨念也有眷恋不舍,但她并不恨萧腾,哪怕是他亲手将剑推进她的身体里,结束了她的性命,也并不恨,只是觉得悲哀,他们本不该走到那一步的。
所以,慕阳阻止了萧腾参加这次科举。
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一则她需要靠这个机会入仕,如果和萧腾答出一份一模一样的卷子必定会被人怀疑,二则倘若萧腾没有中第,那么便不会去赴那场琼林宴,也自然而然不会遇上她,这对彼此而已都是件好事。
当即慕阳抱拳道:“萧师兄,不论中第与否,萧兄才学众人皆知,不必过多介怀,在意他人非议,只待三年后定能金榜题名以震小人。”
三年后……慕阳微垂眸忖道,三年后她只怕已经要同季昀承交差了。
萧腾虽然并不显得沮丧,但到底情绪不高,慕阳又寒暄了一二,便带着书童出门。
没过几日,会试结果便已张榜公布,共中第贡生一百一十三名。
会试头名会元,南地举子林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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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一出,登时前来拜访送帖的人络绎不绝,自称同乡同窗的学友也各个做熟络模样。
作为会试头名只要林阳在殿试表现不太差,入翰林院几乎是案板订钉的事情,虽说翰林出身也不见得就能入阁拜相,但是终归几率要大得多。
慕阳见过一bō_bō拜访之人,态度谦逊有礼,不见急躁。
她倒不担心被发现,林阳身形原本与她相仿,她又在面容上动了些手脚,更何况林阳此人嗜好闭门读书,除却父母兄弟与人交往甚少。
接连几日,慕阳也忍不住有些倦累,好在没几天便是殿试,识趣的已不再叨扰。
慕阳略翻了翻桌面上堆积成山的拜帖,虽然多,但当中真正值得结交的其实没几个。
忽然有些感慨,半月前还是籍籍无名,如今一朝中第,街头巷尾都能闻见林阳这个名字,再加上她之前刻意出名造势,一时间风头倒是盖过了萧腾,成为最炙手可热的仕子。
清晨,天色蒙亮。
拉开屏风,慕阳试了试木桶里的水温,便褪去衣衫松开发带沉了进去,在春寒料峭的时节里泡个温水澡实在再惬意不过。
许是常年练剑的缘故,这具身体不如一般女子那样单薄,加上垫肩扮起男装来也并无柔媚之色,此外她还刻意对五官轮廓加以修饰,用喉结丸加粗音色,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因为先入为主,众人只当她年纪轻所以显得唇红齿白一派清秀雅致模样,未曾想过会是假凤真凰。
刚闭目沉吟了一会,有人“咚咚”敲门。
“林兄,林兄,今日便是殿试,可切莫迟了。”
慕阳飞快从木桶中抽身,束胸xiè_yī穿好,随意披上外袍,便开门对门外人笑道:“齐兄等我一起……书童呢?”
前来拜访的人当中,慕阳关系最为好的便是眼前这位……同此中第会试第三的帝都举子齐郁,当然不是没有原因——天祭十年的进士当中就属这位升阶最快。
“林兄……刚沐浴过?”
慕阳毫不在意将湿发盘起,用一根古朴的木簪绾住道:“嗯。”书童适时赶来,替慕阳将衣结盘扣一一系好,又递上客栈掌柜特地送来的早点——一小笼蟹柳包与一壶普洱香茶。
快速用完早膳,慕阳执起骨扇对齐郁展颜一笑:“齐兄,走罢。”
齐郁怔怔站着,待慕阳再次唤时,才回过神,侧开依稀有些疑红的脸,轻咳两声道:“走罢,在下已经叫好了轿子。”
殿试在玄皇宫的崇文殿举行。
即便不用内监引路,慕阳也熟的不能再熟了,每一处景甚至每一处花每一处草都记忆犹新。
进了正殿,几乎所有的贡生都略有怔愣。
因为殿中宝座上一袭明黄龙袍,头顶十二毓珠帘龙冠的天子虽然一脸肃穆厉色,但看上去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因如此,这种端正肃穆反而显得颇为滑稽,只是谁都不敢笑出声。
慕阳垂了垂头,低叹一口气。
真是难为她那个一直过分早熟的弟弟了。
她的父皇母后在前两年已接连去世,由她的亲弟弟也就是太子殿下玄闵洉继承皇位。慕阳自小被皇祖母养在身边,反倒对自己的父皇母后无多少感情,尽管他们给了她滔天的权势地位,可惜也只是权势而已,皇祖母去世那日慕阳在自己的寝殿中呆坐了一日,父皇母后去世时反倒没有觉得多么难过,或许这样有些冷血,但在宫中长大感情丰富的结果只能是被连累倒霉——慕阳的感情一直很吝啬。
若说这深深宫阙中有什么是让她惦记的,大约也只有她的皇祖母与一直相依为命的弟弟。
清脆稚嫩的少年音刻意压低,以显得气势迫人:“今日见到尔等国之栋梁,朕深感欣慰……”
走出崇文殿时,已是日暮时分。
皇权到底是皇权,许多第一次面圣的贡生都吓得两股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