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不要,还骂了我一顿,对我非常不满。”
“真的?”笠舟半信半疑,“你还能给除了陈老爷子以外的人骂一顿?”
“那当然了。”陈铮岩理所应当,“除了我爷爷,我爸,还能骂我的人就他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笠舟笑笑,依偎到他怀里,“陈铮岩,我马上要嫁给你了。”
“是,我马上要娶你做妻子了。”
“感觉怎么样?”
“感觉今晚的时间太长了,民政局上班的时间也太晚了。要不,我们晚上找点事情做做吧?”
“什么?”她仰起头看他。
温厚的唇就落下来,几经辗转,喘息着在她耳边道:“奋战到天明。”
她恼着打他,却没怼回去,只是抱紧他。
这种要嫁给他的感觉,她觉得很好。这种被他安排好许多事,她只需要依偎着他的感觉也很好。
这么些年,张笠舟始终都在提醒自己要坚强,要刚硬得像铜墙铁壁,扛起张家的梁子也要扛起自己不知所谓的人生。她始终迷茫,又一直被琐碎的生活打消自己这些“伤春悲秋”。哥哥的病,妈妈的病,还有父亲的死和爷爷的孤独,以及韩家作为生父生母的尴尬与复杂……每每想到这些,她那点小情绪就消失无踪了。
她曾觉得自己是努力生活的,可又不断告诉自己,没有韩家女儿的身份,她也许早就垮掉了,终归她不过是个对钱低头又自作清高的小人罢了。
她苛责自己良久,始终不曾像陈铮岩对她那样,稍稍心疼一下自己——在许多事情涌泉一样侵袭她的时候,她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是一个被生母抛弃多年又幸运感受到了亲情的半孤儿。
张笠舟一直没有说服自己的是,她是可以脆弱的,无论是作为一个人还是作为一个女人,她都可以脆弱。
在城市明灭的灯火里,陈铮岩坚定地牵着她手,不知是心有灵犀地感受到了她的心意还是只是碰巧想到,他与她说:“笠舟,从此以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顺靠着我,没有关系的。你不用必须那么刚强,你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坚强。笠舟,你明白吗?”
在温暖的夜风里,她湿了眼眶:“我明白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吧,我可能比较喜欢种田……
☆、第五十一章
领证之前,心思诸多。但真到了办手续的时候,反而没有那么多念头。陈铮岩和笠舟起了个早,到民政局的时候也没多少人排队等候——这是一个很寻常的日子,不少人结婚都是要挑时日的,反而是他们,好似结婚是兴头劲儿,说结就结了。
但笠舟喜欢这种恣意。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说了几句恭喜,并称赞了郎才女貌,前后拍照领证不超过半小时。
领完证,陈铮岩打了个电话,陈家一家都在老宅等他们俩回去吃饭。何玲非常欣慰,拉着笠舟一阵欢喜,还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吃饭时候一个劲儿往笠舟碗里夹,非要她吃得白白胖胖一些才好看了。
陈老爷子自然是乐不拢嘴,这大约是他这近三十年来第一次对陈铮岩感觉到满意,同时也不忘数落陈皓月的离婚风波。陈近儒和何玲夫妇是早就接受了笠舟的,这一顿家常便饭就吃得很是温馨,倒是每每想到姜午秋和陈皓月的关系,面对这个“大哥”,笠舟总有几分尴尬。
吃完饭,陈老爷子本想留两人在老宅住,但笠舟说一定要回去自家爷爷那里一趟,陈老爷子也不强留。
两人到张老爷子公寓里已经差不多晚上九点,笠舟本想就跟爷爷打一声招呼就不打扰他休息了,但在厨房看到整整齐齐没吃的几碗菜时,她突然绷不住情绪哭了出来。
老爷子知道她这一餐晚饭一定是去了陈家吃的,还是忍不住自己做了一桌子菜等她。
这个时刻,笠舟才有那种自己是出嫁了,是离开这个养她二十多年的家的割舍之痛。
这种痛仿佛跟她要嫁给谁没有关系。她爱陈铮岩,陈铮岩给了她足够的温暖也依然无法稀释这种痛。它来自于亲情,别的什么都代替不了。
看着爷爷,出嫁的喜悦被分离的心酸完全替代填满,她再不能像之前那个坚冰不破的韩亦舟一样,把情绪控制得恰到好处。也顾不上爷爷会心酸抹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笠舟窝在张老爷子的怀里,像小女孩一样大声地哭。
张老爷子也觉得心酸,摸着她的脑袋,一直哄她:“乖孩子,我的乖孙女,爷爷一直在的。”
笠舟只是哭。
这下是把陈铮岩震住了。
他纵然知晓女儿家出嫁的心酸与不舍,但也料不到笠舟会哭得这么伤心。看她抹眼泪的样子,他快以为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等着虐待她呢。天可怜见,他可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的。一时间,哄也不是,不哄也不行,只得束手无策坐在旁边,求助地看向张老爷子。
张老爷子心知肚明,对着陈铮岩就来了一下手刀,威风十足地说道:“臭小子,以后不许欺负我家小舟,让她受了委屈了,我老头子随时把她要回来。”
“是是是,我绝不欺负。”陈铮岩立马保证,“我从没欺负她,爷爷……她这,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现在她是你媳妇了,她哭,你还不知道怎么办?”
“爷爷,我真没欺负她。”
“那也该得你哄你媳妇。”
笠舟听着两人的对话忍不住笑了,吸着鼻子转头就打陈铮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