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他,“谁说是怕了?是,是今天事情有点多,我……”
他吻住她嘴,轻轻辗转,“乖,有我在呢,没人会欺负你。”
笠舟靠着他安静了会,突然问道:“你是不是我觉得是我无理取闹了?韩家其实也没对不起我吧,反而是我,用了他们的钱还这副样子,算起来,确实是我理亏的。”
“你这样的想法才是你问题的症结。从血亲关系上来说,韩家人是你的亲人,别人可以辜负你,唯独他们不行。可在你的心里,你的血亲可以辜负你,这就是说,在你的潜意识里,你从没有真正把他们当做家人。所以,就连用一点韩家的钱你不觉得理所当然,反而觉得亏欠。”
陈铮岩这番话说得通透,笠舟从未认真想过,如今点破,倒有几分旁观者清的意味。
“其实……我没有很恨她。当时说的那几句话,也并非要她觉得愧疚,事实就是那样子的。就算她再丢下我一次,又怎么样?我有妈妈,即使她现在认不出我,她永远是我妈。”
“这件事,确实责任不在你。任何一个母亲,生下孩子都要对孩子负责。是她放弃了自己的责任,不管她对韩亦轩和韩亦安如何,对你而言,她是永远亏欠的,觉得愧疚也是应当。”陈铮岩说得很认真,没有分毫的安慰意味,就事论事道:“你若对她生不出感情,那就算了,没有必要非得接受一个从未养过自己的亲生母亲。”
她定睛望他,笑了,“铮岩,你真好。”
“嗯?”他又摆出那副不正经的表情,“我哪里好?”
笠舟却十分认真地开始细想,如数家珍般道:“你一直尊重我的意愿,是真的为我好,还会偷偷私下里做雷锋不给我知道,安排了人照看我爷爷和我妈,替我瞒着挡着好多事……这样看来,真的是我欠……”
“再说欠不欠的,是非要惹我生气了?”他拦住她的话,“你总有那种两不相干明算账的想法,好似对谁都是,除了你认为的家人。就不能学着好好接受我对你好,然后认真爱我么?”
笠舟震动,看向陈铮岩的眼神颇有几分不可置信。
他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对他……那种“隔靴搔痒”的感情?
“有些感情属于人情,是要还的。但有些不用,就像你哥爱你,可以在最危急的时候把你推开。我爱你,就可以为你遮风挡雨。你靠着我没什么丢人的,你可以靠着我,明白吗?”
她心跳如擂鼓,砰砰砰的声音在胸腔里放大了无数倍,在耳朵边敲打。
陈铮岩等了她一会,她始终没说话,也不迫着她,只说:“收拾一下,吃饭去吧。他们应该也差不多到餐厅了,嗯?”
笠舟愣愣地点头,转身去了洗手间。
两人到餐厅的时候,其余人都已经到了。
笠舟见到陈家夫妇和陈皓月还是有些不自然,和韩老爷子吵架这事儿确实有几分爽快,但是放到他们面前,好似是“不知分寸”了。她颇有些不自然地坐下,显得局促而不安,“伯父,伯母,大哥。”
“好。”何玲率先表现出温柔,“我们正担心你心情不好呢,现在看看,我们铮岩还是蛮会哄女孩子嘛。”说着很是赞许地朝陈铮岩望了眼,“我还担心这小子一向傲气惯了,对女孩子也是爱搭不理的,现在看啊,是早先没碰着真喜欢的。”
“是。”陈近儒附和,“铮岩确实从小顽劣了些,笠舟你可能要辛苦些包容他了。”
“你们不能说我点儿好的吗?”陈铮岩相当不服气,“我带媳妇见家长,结果你们统一战线埋汰起我来了。”
笠舟听着,心中感激。她对陈铮岩的父母生出一种强烈的好感,因而笑着说道:“那我说点你的好。”
“还是我媳妇疼我。”陈铮岩毫不顾忌搂着她肩膀,“说给他们听听。”
笠舟道,“你很好。”
“嗯?然后呢?”
“没有了。”
何玲看得哈哈大笑,对笠舟愈发喜欢了,“哎呀,这姑娘我真是看着欢喜,来来来,你坐我身边来,咱娘俩聊聊。”
陈铮岩也不拦着,看她坐了过去,和何玲说悄悄话似的,聊得还蛮来劲儿,心中也欣然。他自己的妈自己知道,何玲从来不是什么软性子好说话的人,尤其还搞音乐,顶着艺术家的名头,想要接地气是不太可能的。
但看得出来,他的父母在试图理解他的选择,这其中当然那少不了爷爷的因素,不管如何,这份情让他心中发暖。
转而,他又看笠舟。这人冷心冷情的,他是知道的。但越是如此的人,对摆在自己心上的人就越是在意,甚至会不惜一切地护短。
这一点,和他很像。
饭后,何玲拉着笠舟散步去了。陈近儒一贯地回房看书,留下陈铮岩与陈皓月兄弟俩。
已是空气都有灼烧感的盛夏,但这和常年浸润在空调里的人们没有什么关系。陈皓月一身西服搭配长袖衬衫坐着,依然风度翩翩。倒是陈铮岩十分怕热,即使空调温度很低,还是一身清凉凉的休闲衫,袖子挽到手肘处。
“怎么?对你那前妻上心了?”他瞥了眼始终沉默的陈皓月,语气颇有几分幸灾乐祸。
陈皓月剜了他一眼,“别饱汉不知饿汉饥。”
陈铮岩笑得得意,“怎么?不过我看着你希望渺茫。”
“你又知道了?”
“她和笠舟她哥的感情很深。”陈铮岩如实道,“而且这种感情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