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何打这五十军棍,传令监刑的人扔了张纸给宁长青。
那张纸上,写的正是秦国前中部侍郎江季麟官复原职的事。
“嘶……”股上的上火辣辣的疼,宁长青不能坐着只能趴在床上。
“属下塞了二十两银子的,那狗娘养的还下这么重的手。”徐小水愤愤不平,“属下刚刚打听了,那狗娘养的是李将军麾下的!”
宁长青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目光不善地瞪着徐小水:“这个先放下,我现在想知道,那个李……李什么?”
徐小水小心翼翼道:“李长欣,大人。”
“李长欣!你把她带进来做什么!她是人证,就该好好和那群人待着!”
“大,大人,王爷已经见过她们一次了,这隔了好几天了都没召见,并未发严密看押的话,他们都是有行动自由的。大人被打……大人军棍这事也不知怎的就传的下面都知道了,她非要跟着来,言之凿凿说您是她救命恩人,她若不来看您就是白眼狼,没良心……”徐小水的声音低了下去,不敢与宁长青对视。
“徐小水,我再说一遍,她不是你的青梅竹马。”宁长青皱眉。
徐小水低声应:“属下知道。”
宁长青正要斥责几句,李长欣远远地朝这边跑了过来。
她端着漆盘,跑的不快。
徐小水瞧宁长青面色不虞,忙要让侍卫阻拦,却被宁长青制止了。
“让她进来!”
李长欣进了屋子,脚步踌躇着挪了两下,怯怯地看了宁长青一眼又低了头:“哥,哥哥。”
“你端的何物?”宁长青面上没有什么神色,哑了咬牙翻身坐了起来。
“哥哥你别动!”李长欣着急地迈了两步,放下盘子,见宁长青已经坐起身来无声地打量着自己,顿时结巴起来,“我,我,我煮了汤,对伤口,有,有好处。”
她搅着手指,三分无措,三分怯懦,四分羞涩。
“端过来。”宁长青面无表情。
李长欣愣了一下,笑容爬上了面庞,她还是个小姑娘,笑容天真,衬的双颊更加粉红娇嫩,黑亮的眼睛时毫不掩饰的讨好和欢喜。
李长欣端了汤小心地朝宁长青走,还差两步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一片y-in影甩了过来。
“啪!”
“啊!”
“大人!”
几种声响此起彼伏。
那晚冒着热气的汤被宁长青一袖甩到了地上,瓷碗碎成五瓣,热汤ji-an在了四处,李长欣微张着嘴,呆呆地立在那里,手上有一片烫红的痕迹,还挂着几片菜叶,徐小水走了两步半,身体微微前倾,伸出的手仍是没有接住那碗。
“你听着!本将不是你的救命恩人,更没有什么妹妹!之所以救你们,是因为王爷的命令!”
李长欣眼里蓄着泪花,半是惊恐半是茫然。
徐小水快速上前两步:“来人,把她送回去!”
侍卫带走了还在发愣的李长欣,又有下人收拾了地上的狼藉。
徐小水早就跪在了地上,垂眸静默无声。
宁长青头疼地看着徐小水,悔得肠子都青了。只是一次没听季麟哥的话,便留了这么一串麻烦。
偏偏他又欠了这姑娘一份恩情,那声“救命恩人”真真叫的他心中针扎般讽刺和难受。
“你该清楚,我们不是她的恩人,而是仇人。”宁长青闭眼叹了一声,“如今情况特殊,你如此待她,反而置她于险境。”
“属下知错,属下再不会这般拎不清大局。”徐小水诚惶诚恐,“只求将军莫要怪罪她。”
宁长青瞳孔一闪,喉间涌出些涩涩的感觉。
真像……
诚惶诚恐,患得患失,心心念念。
真像以前的自己。
“我以前告诫过你的,没想到……你最终还是没有听进去我的话。”宁长青抬了手,“你起来吧。”
“大人……”
“你若执意,待事情了断,金陵的事便烂在肚子里成为永远的秘密。”宁长青闭眼,“我便不在干涉。”
徐小水惊讶地抬眸,眼里喜忧半掺:“谢大人!”
“此事揭过,你且看这个。”宁长青不想再多诟病李长欣的事,长出了一口气,拿过那张纸递给徐小水,“瞧瞧这让我挨了五十军棍的东西。”
徐小水快速读了,眉头不由皱起来,眼里的情绪变了又变。
“说说看,王爷为何罚我?”宁长青重新趴在了床榻上,动作间牵扯到了股上的伤,嘴角抽了几下。
“江大人又官复原职,以前的罪状都是假的……”徐小水沉吟,“说是尚书李善文陷害,可哪有这样,这样凑巧的事。”
“所以?”宁长青示意他继续说。
徐小水想来想去,不敢确定:“难道秦国皇帝知道?”
“猜对一半。”宁长青勾起嘴角,笑容却是冷的,“一个局而已,为的,可不就是把这江大人送到我们齐国祸害祸害。你也瞧见了,齐国现在乱成什么样子,大皇子横死朝堂,先皇发病而薨哪个离不开咱们王爷发的难。”
徐小水恍然:“这江大人是王爷的幕僚,自然是他出的主意,原来此人来齐为的就是搅乱齐国朝纲?”
宁长青仍是笑着,眼眸蒙上一层看不分明的薄雾。
他打一早就猜得到季麟哥来齐并不简单,更不会诚心辅佐齐家的人,可他却没有想到,那些让他日夜忧色不得安眠,牵肠挂肚的罪名,都是假的。
当初边城的那场刺杀仍历历在目,蓝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