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东极老头相识万年之久又如何不知道这人一向清心寡欲不动凡心。
可自从知道他的心意,一切真相便浮于表象。他并非清心寡欲不问凡心,而是早就恋慕一个心里装着别人,永不可触及之人。
何欢君想起那日他犯险剥出一缕神识去到无间地狱,却在那老头身上讨了个没趣。那老头口口声声说从未想过要他这般待他,可今时今日的所作所为却全是背德之举。
莫非剥去那层仙身,只做一个凡人他才能有此坦然?又或者,他仅仅只是因为受了女魅之惑失去心智,才敢这般放肆。
正出神间,东极已在他身上痛苦地发出哼哼声,原来他不得其法,根本不知如何行事,辗转情惑间更加痛苦。
“东极。”何欢君又开口叫他,清冽的声音一出,东极便拱着身子趴到他肩上,把耳朵贴近着他的嘴唇,似乎觉得那动听的两字能降他心中之燥。
燥热稍褪这一分,东极青幽的眸子便有了一丝的清明,他勉强抬起头看清眼前的景象,不由大惊失色,生怕又失去心智被妖魅所惑,他猛地一咬舌尖,吃力地翻到一旁,不敢再压着何欢君,他想向何欢君道歉,可一张口,鲜血便流了出来。
何欢君起身看他,手指掐住他的下颚逼他张大嘴,只见口中一片血肉模糊,连牙齿都沾染了血迹。
“你对自己当真是心狠。”何欢君面无表情地道了这一句。
“对、对不……”眸中的青幽之色又泛了上来,他断断续续地道,“不、不起你,你走……走……”
“走?”何欢君俯低了身子,逼近到他面前,“那日七七四十九道天雷,我让你走,你怎么不走?”
东极摇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眸中的青幽色越来越深,他勉力维持着一分清明,突然侧过身弯腰去取落在地上的长剑,他握紧长剑反手便要刺向自己。
噔!一声,剑鸣声悠长。
第二十章
长剑被打落在地,断成三截。
“你宁愿自伤也不肯伤我分毫。”何欢君将东极推倒在榻上,修白的手紧紧握住东极方才拿剑的那只手。
东极被他握住手腕压在头上,身体便绷紧,下颌到胸膛形成一条流畅的弧线,被何欢君的手一点一点,如凌迟般抚过。
“你、你做……什么?”他舌尖受了伤,说话含糊不清,何欢君也并不想去细听,无论这老头说什么,总归是让人生气的话。
“我到如今才明白过来,纪青山待我之好,远远不及你一分,他手段狠辣歹毒,为达目的不惜自伤,当然也不惜伤我,他明知道我过去对他的情意,却还对我百般利用,要我万般忍让。可他错了,他错看了我。”
何欢君半抬起身,一手仍按着东极的手腕,一手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的衣带。
“我本来不想坏你十年修为,可你口是心非太过可恨,明明爱我逾於x_ing命,偏偏就是死也不认。”
说完这句话,他的衣衫已解下来随手丢到一旁,东极的上衣早已被刚才的女魅解开,何欢君不需再废力气,手指抓着那裤边,用力向下一扯,丝的一声裂帛响起,他的动作又迅疾又刚猛,全然不似他温润雅致的形貌,东极被他粗暴的举动吓住,连挣扎也忘了,一时分心,那青幽之色立即覆上他的瞳孔,他完完全全又陷入惑乱之中,再也无力去费心掩饰什么。
对一个曾视作长辈般敬爱依靠的人动情是什么模样?
何欢君不欲再去琢磨这些,自从那一眼后,他已然对这个人忍耐了太久太久,不想再去揣摩那人的情意,也不想再压抑自己心中的冲动,世间所有的纷乱仿佛都在这一刻消失,他弹指朝门扉打去一道结印,将这雅阁布下结界以防他人干扰。此时此刻,他只想将这个人完完全全地占据,让他不仅眼中有他,便连身体也要完完全全为他打开。
何欢君为人的那八十六载,无亲无故,半生宿枕孤风,一生只为追寻纪青山。他为他舍弃生而为人的所有幸事,苛待自己一生,他以为他已经够了,已然没有什么可再付出的了,于是他了结了纪青山的一生,想让他解脱去入轮回,也让自己解脱这执念。登仙后,为了弥补一世的孤苦,他万中花丛过,片叶不沾身,是天上地下最逍遥快活的神仙。
可是万年之后纪青山又来了,以为早已尘封的过往便这般随着纪青山卷土重来。东极老头说的不对,这万年来他不是自降天元鼎才避过晋升神位的劫,而是这个劫,必然又是纪青山,只能等待纪青山。
如若没有东极,他恐怕已在那七七四十九道天雷中灰飞烟灭,哪有后来的何欢神君。
他在劫难之中无所抵抗,任之发展,早在那一日,被东极老头拉着去妖界观礼的那一日,看见取下青面獠牙面具的纪青山,一切,昭然若揭。他没有任何一丝挣扎,平静地,便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他为他弹奏一曲《鸾凤求凰》,为他上九重天盗药,为他毁一座长眠殿宇,只身去往幽冥,在几乎碾碎魂魄的痛楚中,用长眠石封印了魔门。
他为他入涤魔池,洗净魔气,重塑仙身,他为他……
不,不是他,原来后来的竟不再是他。从他盗回仙药唤来祁风兽送纪青山走,独自留下等待天雷的开始,就不再是纪青山了,原来后来的所有,都不再是为了纪青山。
而是,而是那个当你临危之际,不用去想,也不用去等,就知道他一定会来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