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双刀者旋风般抡着手臂接连向巫锦砍去,巫锦身子一缩,左右晃动,教他如何也砍不中。反倒被眼前飘忽重叠的影子晃得眼睛都花了,双刀对着空气胡乱挥砍。
忽然一道黑影闪过,一柄长剑破空冲向巫锦后心,她头也不回地脚尖一点,自半空中凭着那风劲来的方向身形微挪,分毫不差地落在了长剑剑身。
借力一动跳到双刀男子身后,挥手朝他后脑勺一拍:“呆瓜,我在这儿!”
男子一惊,刚转过身来便迎面被巫锦一推,看起来只是轻轻拍上了他的胸口,没想到其间蕴藏的内劲却震得他连连后退,“噗”的后心被另一人收势未及的长剑刺透。
持剑那人误杀同伴,也被吓得大惊失色,下意识扯出长剑慌张丢在地上,还没回过神来,眉心便被一条横飞的银丝穿过,两人双双眦目倒地。
“呀,好惨……”巫锦站在原地,看着两具尸首还道了句闲话。
见她突然驻足未动,剩余四人以为是找到了空档,当下攻势更猛,自四方群聚而上。
一只鹰手五指掇拢,就朝巫锦肩头抓去,另一人冲上前来欲使扫堂腿将她绊倒。
巫锦手指晃动,脚一抬,几人还没看清她如何出的招数,那一只鹰爪便一把抓上了突然横现在眼前的几根天蚕丝,扫堂腿亦是被精准踩住了小腿腿骨。
骨头碎裂的声音和两声惨叫一齐划破长空,惊飞了林中鸟雀。
一人断腿、一人手掌腐烂,倒在地上痛苦哀嚎起来。两条从山核桃中掉出来的蛊虫挪动着肉肉的身子,爬去他们身上咬了几口,啃食起这些“美味”来。
巫锦c.ao纵着天蚕丝横穿在空气中,眨眼间又收割了一条x_ing命。
半刻前还浩浩荡荡策马扬尘的一众人群,如今尽变成了残肢败骸,只留下一个活人瑟瑟持着手中武器,大汗淋漓。
“喂,你……”巫锦叫他一声,便仿似拨到了一根紧绷的琴弦,那弦应声而动,下意识就举起了武器来横在前头。
“干嘛这么怕我……你走吧,我不想打了。”巫锦像是在自言自语,说完又朝他挥挥手:“快走吧快走吧。”
那人先是怔了一下,随后回过神来撒腿就跑,边跑还听得背后有声音喊道:“跑快些!”
阎绮陌在树上已经从坐姿换成了倚靠姿势,仰躺在树干上看着下面狂奔的人,眼神平静无波。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快跑快跑!再快些!”
“快点啊,不然我要追上来了!”
巫锦在后面喊得兴致勃勃,那人被她吓得不轻,抓着这唯一的逃命机会提起一口气就是不管不顾地往前奔,用尽浑身解数把平日稀疏寻常的轻功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巫锦瞧他跑得差不多了,纵身跃上树顶最高处,手指一弹s_h_e 出一根天蚕丝,正好横在他喉咙前半寸。
逃命者使尽力气狂奔之下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身体本能地向前冲去,想要停下压根是天方夜谭。
前一刻还恍觉抓住了一线生机,后一刻便身首异处成了泉下亡魂。阎绮陌观望着眼前的一举一动,总算了然了巫锦为何在江湖中“妖名远扬”,风头比自己还盛上半筹……还真是有趣。
咚,骨碌骨碌,一颗圆圆的脑袋从脖子上滚下,剩下半身鲜血喷薄的残缺躯体扑腾倒地。
一滩腥黏的血液染红了土地,看起来…有那么些脏眼。巫锦嫌弃地别过眼去,把放出的蛊虫都收了回来。
“小锦竟然把他们都杀了。”阎绮陌走过来,略扫过一眼地上尸首,神色无波,就像叙述着一件平淡无奇的事。
“唔……他们要去做坏事,难道不该死么?”
“嗯,是该死。”
绿林中一地鲜血染红当头硕日,照亮三十里外的落霞庄。
一众江湖豪客早早便聚集在了此地,摩拳擦掌等候着今日正午的“清莲会”。
“沧州那几位兄弟怎么还没到?”庄主文旭走出来在屋外阔旷筵席上逐一扫过,发现其间一桌留出了大半空凳,向旁边的随从询问道。
随从摇摇头,恭敬道:“不知,这几日门守也没收到沧州几位大侠的回帖。”
清莲会一事事关重大,江湖各路豪杰为此皆是快马扬尘而来,目的在勠力端平血莲教,铲除妖人以绝后患。众人对今日一聚亦是看重,断不该有任何延误,怎么却迟迟不见沧州那几位豪客的身影。
莫非是半途出了什么意外?文旭皱起眉头,摆摆手将随从挥退:“罢了,你先下去吧,兴许是有事耽搁了。”
随从垂首退避,文旭又唤左右抬酒上桌,与众人高谈痛饮起来。
喝得人事不清时,大抵也讲完了如何痛击围剿血莲教,如何兵分三路夹击妖众,如何生擒贼首又如何瓜分财物。甚至连庆功宴备在何时,都悉数给安排得面面俱到。
落霞庄中酒气熏天,混着一堆迷迷糊糊、含糊不清的豪言壮语……不,酒后狂言。
“报!!!”急促又慌乱的声音在此时听起来极不和谐,探子跑得满头大汗,一进山庄就跪在文旭跟前,喘着粗气:“庄…庄主,巫锦出现了!”
啪嗒,酒碗碎了一地。一群醉汉好像被灌了一壶疗效俱佳的醒酒药,目光立马聚在了贸然闯入的探子身上。
“你说什么?在哪儿!?”院子里不知是谁发出的声音,急急问道。
“在…在阎绮陌怀里。”
“此言当真?!何时的事?”
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