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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个把月,蒙了一层白茫茫的冷冬,今儿是第一次下雪,就让出行的叶青青赶上个正着,来福拢了拢衣领子上的毛毛,将冻冷的脸颊暖热乎些,瞅着前面道“就快到驿站了,这是最后一道关了,出了这城
门往北走上半个月,就是南沼了。” 隐隐见到雾蒙蒙的一片里轮廓不大清楚的城门,有重兵,嗯,这也是最后一道关了,过了这重兵,叶青青就能平安离开晋临了。程鹏撩开马车帘子哼哼道“我说啊,我这还是第一次出国门,师父,南沼好
玩儿吗?”
卫天在马背上摇摇晃晃的“嗯,好玩。”
“有多好玩?”
“很好玩。”
“很好玩是多好玩儿?”
“给我滚回去歇着,不准探头出来。”
程鹏哼哼唧唧的又缩回去,叶青青失声淡笑,昭辰递了一杯热水过来,眼瞧着主子的肚子是越来越大,可……昭辰很担心万一在路上临盆,连个会接生的稳婆都没有,很是惆怅。 韩渐章在队伍最后面跟几个汉子断后,看着前面车上一旦旦的粮食,心里暗暗打起几分小算盘来,夏北尧带他来是想借着永县县官的名义的,以往做出国生意,都是带着韩渐章的。但现在放着倒腾粮食
的生意不说,队里可有个价值十万两雪花银的姑娘。这要是跟守国门的兵说了,岂不是大赚一笔。
是了,他现在还想着这笔银子。
卫天总觉得这么贸贸然的去城门处跟重兵打交道很不妥,就故意走慢些退到了队伍的最后头,冷不丁的拍了韩渐章的肩膀,韩渐章一个激灵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卫天扶了一把“韩大人小心点儿啊。”
韩渐章打着哈哈问“你,你怎么到后头来了?”
余凉也磨蹭到后面,她是见卫天往后头来她才来的,想知道卫天搞什么鬼,卫天一路上都没有信过韩渐章,防贼一样防着他是整个队伍里都知道的,也因此跟韩渐章结了仇。
怕就怕那天卫天一个不高兴杀了韩渐章也未可知。叶青青让余凉守着卫天来着,别让他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卫天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除了相信主上的判断,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就比如他觉得这次出任务会死,就一定会死……这叫经验。
韩渐章笑的有些心虚,跟卫天说今天天挺冷的,今年的雪好像比往年下的更早一些什么的巴拉巴拉闲谈了一会儿,卫天摁住身上的剑“你们晋临出国门搜的可还严谨?”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啊,你放心,我跟夏当家走过几次生意,只要货物不是金银玉石,玛瑙翡翠,不是医毒刀剑什么的,粮食查的都还行,那个将军还收过夏当家的藏酒,关系还谈得上亲近。我又是当地
县官的幕僚,不会出啥子意外,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余凉听了不禁冷哼“你越这么说我就越觉得不妥。” 韩渐章想说他们怂来着,可瞧着卫天身上的刀剑就是没胆量说出口,卫天跟昭辰合计了一下,决定还是跟车队分离了。因为货物在边关是要滞留一晚上的,明早才能走。搜查期间还是不在的好,明早在
归队。
事实证明卫天的不安和预感还是很有用的。
晚上时,走到边关口,有一家驿站供人歇着,夏北尧正要让手下兄弟卸货,来福给那将军手里塞了几张银票,将军收了却道“从帝都里传来张通缉令,你们一路上可都瞧见了?”
“是,是,瞧见了瞧见了,一个大肚子的姑娘。”
“能走到这里,真是辛苦你们了。”城墙上方华的声音,清冷而又孤傲,她俯首往下看,银白的光反了 地上的雪,折射的夜里也亮堂,好一个干净的白夜。
她纵身跳下来,衣泱迎风,发丝也乱了几分,看的出来,她是在这里等了一段时间的,夏北尧当时有些懵“这位是?”
那位将军直接扣住夏北尧,然后冷声命令手下将士们搜货车。方华慢慢的走到他面前问“你叫夏北尧?”
“是。” 她身后有个下属,丢来一个大包袱,在雪地上滚了两圈,包袱开了,滚出来不少人头,血污的乱糟糟。有些头颅的眼睛掉下来了,看着就令人反胃,夏北尧还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当时膝盖一软“这,这是
什么?”
“安财寨的人头,还有永县那县官的。”方华嗤笑,回答他的话却不看他半眼,只瞧着那辆马车“怎么,娘娘躲在马车里不肯出来啊?都这会儿了,不见见老朋友?”
方华已经抽出那柄长剑了,马车里丝毫没有动静,来福瞧见了王桂全的人头,当时脑子一懵吓的腿软,又扑过去嚎啕大哭起来“大当家的……” 卫天在不远处瞧着,余凉不禁很佩服卫天的直觉,昭辰冷哼“那个韩渐章一路上都在通风报信,朝廷赏银十万两,他已经到手了三万两,都是见钱眼开的家伙,卫天整日里提心吊胆的怕埋伏,现在走到头
了,肯定就是在头儿埋伏着。”
昭辰最后瞧了一眼那混乱的镖队,还有此起彼伏的哭声,默默转头蹲在大石块的后面,卫天沉默半晌“我去追程鹏,保护好主子才是。一切等明日早上在说。”
大半夜的冬天,荒郊野外哪有什么住处可言。
夏北尧的镖队,方华只要说一个不字,就都得折在这里,还出什么国门,卫天就脑袋瓜子就很疼。勉强找了颗树,感觉上还是能遮风挡雨的,就在树下歇一晚上罢。不太敢烧火。 叶青青迷迷糊糊快要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