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叶瑾已经一撩纱幔,径直走了进去,床上的纱幔垂下,一只白皙的手伸出纱幔。那只手,手指修长,指节分明,指甲带着淡淡的红晕,凭叶瑾的经验,这手的主人,身体状况应该不错。
“给本王把脉吧。”里面的人声音跳跃了一下,似乎心情不错。
“是。”叶瑾走过去,坐在床边的锦凳上,一把就将那只手腕给抓到了手里,她能感觉到自己抓在手中的手腕肌肉居然僵了僵,难道……这货是在紧张?
“王爷,别怕。”叶瑾想都没想就开口安慰道,“我欠你一条命,就算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也会帮你解决掉的!”
“……”这回轮到里面的那个人无语了,“本王……没有难言之隐。”
叶瑾不由在心里腹诽,没有难言之隐,你紧张毛线?
下一刻,叶瑾屏息凝神,指尖轻轻扣在了夜北的手腕上面,开始为夜北把脉。
隔着纱幔,夜北也在静静的注视着叶瑾。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将自己的命门送到一个不算熟悉的人手中。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邪,还是真的生病了,怎么会做出这样不合常理的事情来呢?
是的,肯定是中了邪!
因为当他听到这个臭丫头居然会为苏昊吟一首酸溜溜的诗句时,心里有点不痛快,他的理智告诉他,事情绝对不是那么简单。苏昊跟自己并无交集,却在这个时候登门拜访,肯定是为了这丫头而来,他们之间应该有点什么事儿,却无关于男女之事……因为他相信苏昊的眼光。苏昊未来的妻子,不会在长安侯府选,更不会是长安侯府不得宠的大小姐。
可这句酸溜溜的诗就是让他不痛快了!以至于刚刚叶瑾说她度过几本医书的时候,他那句带着醋味的话便脱口而出了。
还有,刚刚这丫头嘴里称呼他为夫君的时候,他明明知道臭丫头是为了气江宁,可他还是在心里升腾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感觉自己浑身都开始发热,就像是被置于炭火上烧烤一般。
是,他是可以一句话就把江宁打发了,可他就是想看看臭丫头在看到江宁纠缠自己时,会作何反应。
……
这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的不合常理。
自己怎么做出这样幼稚的事情来了?
这简直不像他了啊!
“王爷,您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了?”隔着纱幔的叶瑾突然开口问道,因为她发现夜北的心跳骤然加快,脉象不似开始时那般平和。
“没什么。”夜北飞快的收回了自己的手,那姿势有点狼狈。他也感觉到了自己心跳加速,他开始怀疑自己“修炼”了多年的自制力了,为什么在面对这个女子的时候,他对自己的控制力就开始降低了呢?
“你可曾看出了什么?”夜北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随意的问道。
“王爷身上有三种毒。这三种毒互相克制,想解很难。”叶瑾想了想,开口说道,“想必您自己也是知道的吧?”
“毒?”夜北轻笑了一声,“是毒吗?”
“是。”叶瑾很肯定的说道。
“谁派你来的?”夜北声音猛的一冷。
叶瑾透过纱幔,看不清近在咫尺的男子,究竟是怎样的表情,可只听他这冰冷的声音,叶瑾便不怀疑,她说不定下一刻就被这男人伸手给咔擦了。
“我进入这王府的前因后果,王爷不是一清二楚吗?”叶瑾不慌不忙的说道,仍旧是稳稳的坐在锦凳上,“如果我真是谁派来试探王爷的,此刻就不会坐在这里给王爷把脉,而是……在刚才就将银针刺进您的命门里面。”
“……”
夜北沉默了许久,这才继续开口道,“本王对你是越来越好奇了。以你的本事,如何会被继母和妹妹欺凌至此,险些丧命?不要告诉本王是你顾念骨肉亲情,本王不信。你一个闺阁中的女子,又怎会医术?不要告诉本王是你闲时读了几本医术,就能把出本王身中奇毒,本王不信。本王倒是宁愿相信,你天天读的是‘朝露沐晨曦’。叶家大小姐,北王妃,你能否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
“小女子倒是想给您好好解释解释,可就怕您不信,还把小女子当妖怪呢!”叶瑾微笑道。
“说来听听。”夜北的声音又恢复了淡漠。
“其实,叶瑾已经死了。”叶瑾想了想,不管这位喜怒无常的北王殿下能不能接受“借尸还魂”的事情,她还是准备试试,“我并不是真正的叶瑾。”
“那你又是谁?”纱幔中并非传来男子的嗤笑。
“我也是叶瑾。”叶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殿下,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前世今生?”夜北的声音有点飘忽,“本王不信前世,只信今生。”
“叶瑾死过一次,在长安侯府的后花园里,被自己的亲妹妹给溺死了。”叶瑾垂下眸子,“我却活了,在叶瑾的身体里,我是叶瑾,叶瑾也是我,从今往后,我叶瑾会好好的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纱幔里面又是一阵沉默,叶瑾知道,饶是这位北王殿下心理素质超强悍,恐怕要想消化掉自己的话,也需要一点时间。
“王爷不信吧?”叶瑾轻笑了一声,“这事儿若是发生在别人身上,我也是不信的,可事实就是如此。您可以选择不信我的话,但是请相信,我对您的确没有恶意,我只想活下去而已。我身上也中了好几种毒,这应该是长安侯夫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