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淡淡的几丝皱纹,但那静好而宁谧的气质却依然不变。
“妈,有个问题,我可不可以问。”
初玮凝合上书,抬头看着女儿的时候仿佛已经猜到了她的问题:“你说吧。”
“你对他到底了解多少呢,为什么他会和变/态杀人犯扯上关系?”
“费雷冬那个男人,我和他认识也有几十年了。他怎么和那些人认识的我并不了解,但他有多大的本事我最清楚。徵心,他不得不对时间低头,再熬不了多久,他总会现身的。”
初玮凝淡定的神情倒是令她想起那个同样游刃有余的徐“专家”。
“你对爸爸的事……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你恨他吗?”
“徵心,是他不要我们的,这点你记住。”初玮凝笑了一声,俯身看着女儿,带了些语重心长:“但是,只有‘恨’有什么用呢,比起‘恨’,‘还报’不是更重要吗?你是我的女儿,你千万要争口气,不能给任何人欺负。”
初徵心内心一凛,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曾经朝夕相处的女人,竟也有一些陌生。
她总觉得母亲对凡事所持的态度,与徐阵在一个截然不同的角度。
“妈,你见过徐阵,也说让我和他保持距离,他和费雷冬……有什么相似之处吗?”
“他们都是聪明人,也很固执。如果有一天你和他站在一个对立面,他会为了他的冠冕堂皇抛弃你。”初玮凝说到这里,近乎失意的眼瞳中晕着一层微微水光,“太理智的男人,一点也不可爱,还很可恶。”
初徵心知道当初母亲也不愿意和费雷冬分开,甚至也做出过无数次挽留,但是,遇到那种男人,也许就算你毫无底线地体贴退让,也没有任何作用吧。
“我给你煲了汤,记得喝。晚上放到冰箱里。”
初玮凝起身,带着书回到了卧室。
初徵心默默地坐在原地,任由月光从窗外照亮灰蒙蒙的室内。
她并不觉得徐阵与费雷冬是一类人,他们确实有相似之处,但他也有费雷冬所望尘莫及的一面。
徐阵对彼此留有余地,即便能用一句话就让你全盘崩溃,即便那句话已到舌尖上,他还是会选择缄默不语,选择最谨慎的自我约束。
……
马岳善的案子算是告一段落了,但徐阵总有些心神不宁。
这天午休的时候,他再次抽空把前前后后的档案看了一遍,正看着,身边有位女警过来了,还给他带了杯现磨咖啡。
香气阵阵扑鼻,但都没有让他抬头多看一眼。
“徐专家,在干什么?”
“嗯。”他应了声,却再没有下文了。
女警察也不在意,低头跟着看了一会儿,惊讶地说:“这个叫安辛以的曾经在‘蔬菜果园’app软件公司实习过?这不可能啊……”
徐阵的脸色瞬间冷下来,看着她问:“怎么说。”
“那个公司的创业者之一和我是一届的,当时我和他在谈恋爱,他手下就几个人我再清楚不过了,没有这个叫‘安辛以’的来过……”
听到对方的疑问,徐阵在心中辗转半天的思虑一下子就有了突破口。
他听过马咏芹对那个男人的评价,说他的兴趣是诗词绘画,他是“艺术家”,还画过许多女人的雪白肉/体……
徐阵脑海中跳出一个画面,脸上笼罩了层层阴云,他把资料全数交给那位女警察,麻烦她把这里收拾干净,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走出了门口。
他拦车回到寓所,鞋子也没脱就径直走到储物室里,把初徵心给他的那张素描取了出来。
当初,安辛以照着她的照片所画,初徵心越想越觉得别扭,就说把这幅画交给他处理了。徐阵暂时没想到要怎么处置,但如今却被他发现古怪。
徐阵盯着那幅画,看了半天,愈发觉得太不对劲了,他摩挲了几下,这纸张给他的质感也不正常。
他想着不妨试一试,就疾劲地抬手,撕开那张素描——
顿时,徐阵深深地、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他果然看到了第二层。
素描的画风陡变,黑暗阴郁的死亡气息几乎能从画里满出来扑到他的脸上。
画中赤/身/裸/体的女子有着一张类似初徵心的脸庞,她的身体柔韧,向后仰躺在一个破掉的黑色蛋壳上面,底下是一堆白色骷髅。
初徵心被“摆出”一个倾斜的姿势,柔美线条毕露无遗,死亡的恐惧与女性柔软的美丽相结合……那才是真正的“安辛以”想要描绘出的画面。
画中所表达的混乱、溃烂以及狂妄的情绪,与徐阵给出的“雨夜乌鸦”犯罪画像极度吻合。
如果“安辛以”真是“雨夜乌鸦”那个变/态,他确实会画出这种作品,也即将对初徵心下手。
徐阵胸口一阵发闷,用手机把这张令他极度反感的素描拍下来,还随手拿了件衣服盖上画,再次转身出了门。
……
市精神卫生中心的夜晚透露着一股清冷逼仄的氛围,走廊里灯光渐暗,而在走廊的尽头时不时传来失常病人痛苦的呻/吟,过了一会又安静下去,但大部分也只是因为药物起了作用。
初徵心留在值班室写材料,章蓉蓉在查房,天气慢慢变得热了,整个室内只有电扇来回摇摆的动静。
过了一会,她听见门口有些走动的声音,抬头一看,发现站着的竟然是安辛以。
夜里是不允许探视病人的,更不允许外面的人员随便进出,初徵心一愣,退后几步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