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厨”,做起药膳来,那滋味……着实一言难尽。
三个人,一个有口疾,一个会说话不如不说,范绮儿作为唯一的中流砥柱,义不容辞扛起外交之职,连忙接口笑道:“刚才那猛然间电闪雷鸣,着实怪吓人的,我之前闲得无聊去门口往外瞧了几眼,那些大老爷们,吓得小脸惨白惨白,活像个花容失色的大姑娘。”
范绮儿搞怪的话语逗得几人噗嗤笑了,龚夫人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细的线,嘴里连说道:“这形容得妙,真真妙极了!”
“依老奴看,这些人怕是暗地里做了什么亏心事,否则作甚吓成这般模样。”阿金上了些年纪,年轻时不怎么放心上的神鬼之道,待得老了突然迷信起来,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哪里用得着心虚才害怕?有些个自诩文人雅士的‘fēng_liú书生’,皮白柔嫩,弱不禁风的模样较之女子更甚,”流翠不过十五六岁,正是花儿一般鲜活的年龄,一向信奉以武服人,手段极其简单粗暴,一副“这样的蚂蚱劳资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一大串”的神情,“别说是天雷轰鸣声,便是一只菜地里的青虫,照样能吓得他们掉胆。”
阿金在龚夫人身边服侍已久,撇去身份,更像是另一个母亲,龚夫人待其自是敬重有加,而流翠也是打小随在身边,加上一身由主家有意培养出来的高超武艺,年纪不大在龚夫人身边的地位却是只比阿金逊上些许。是以两人平日里也不像其他婢女那样恭敬有余而亲近不足,有什么说什么,相处起来更像是亲人。
刚被母亲说了一通的龚小少爷闻言,得意一挺胸膛,语气特别骄傲:“阿秀就没有哭哦!别的小童都在哭,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羞死人了,真不害臊。”
众人哄堂大笑。
不开森!
龚小少爷腮帮子气鼓鼓的,跟个金鱼似得一鼓一鼓的,看着别提多逗,又是一阵乐呵。
小青道:“原来小少爷叫做阿秀啊。”
龚夫人笑呵呵道:“唤什么小少爷,便叫他阿秀即可。小名叫阿秀,大名为立茳,是当年我和他爹琢磨了大半年才敲定的,谁知这小子一直不满意,还闹着要改名,你们说这怎么可能。”记入族谱的事儿哪容得了随意更改?于是,无理取闹的熊孩子就被他爹狠狠给收拾了一顿,之后再也没闹过改名的事了。
龚小少爷气哼哼的,扭头别过脸去。
龚夫人移目看向了另一人,忽然笑着对常宝兮道:“冒昧询问,常姑娘是哪儿人?我原是云州人,一直生活在云州府城内,这些年因种种缘故已许久未能归家一探了,自打第一眼瞧见常姑娘,我就觉得甚是面善,不知常姑娘是否……”
常宝兮颔首,以文字书道:‘亦是来自云州。’
龚夫人欣然一喜,想说些什么,心念一转又咽了下去,面上叹道:“果然如此!许久未归家,心中思念越盛,如今见到常姑娘,倒是让我一缓思乡之情。”
龚夫人口中的“面善”绝非是所言那般简单,毕竟常宝兮从未开过口,乡音都不曾得闻,又怎可能仅凭数面之缘就凭空猜测对方是同乡?如此一来,最有可能的就是,龚夫人是“认出”了她的外貌。除去之前求医时情急稍有失态,龚夫人的言谈举止莫不显示其良好的家教,不是富家便是名门之后,云州常家虽已然落魄,但多年的底蕴犹在,龚夫人认得出常家人并不奇怪,尤其是……哪怕常夫人再不喜欢这个“天残”的女儿,也不得不承认,常宝兮是她三个儿女中,长相与自己最为相似的。
龚夫人不说,常宝兮自然不会傻傻的提出来,很多时候适当的装傻更有益于构建和谐的交际关系。
“说来,我夫君当下正在云州府内。”
龚夫人突然提了这么一句,胖乎乎豆包似得脸总带着和善的笑意,更像一个有褶子的豆包,看起来绵软又好欺,没有半分心机。
闻言,常宝兮一怔。
云州……府啊?
“哦?”范绮儿不懂弯弯绕绕,却生来有一种神奇的天赋,关注点总是那么的独特,“这么热的天,一路上怕是很辛苦罢。”
龚夫人一时也没想到范绮儿会把着重点放在路途上,一般不都是该顺势好奇为什么去云州吗?不过,龚夫人倒也不负家族多年教导,很快接上道:“路途确实是不好走,若不是此时气候过分炎热,再则要赶速度,我定是也要随同前去。”
范绮儿唏嘘:“还真辛苦啊。”
龚夫人笑而不语。
能为朝廷办事,自然是光宗耀祖,无比荣幸之事,便是真嫌累,也不能表露出来,更不能说出口,免得稍有不慎,惹来不必要的祸事。别看龚夫人胖乎乎跟个球似得,笑起来整一个弥勒佛,身为一个大家族的嫡女,她哪会真没半点弯弯肠子?
龚夫人离开时雨仍旧没止住,仅较之前缓和了许多,她便坚持离开了。三人看着龚夫人牵着龚小少爷的手,在一堆仆子婢女的拥簇下上了马车,随后马夫一扬鞭,轱辘咕噜噜滚动,渐行渐远。
……听羊老提过,这位龚大人似乎是个地位颇高的大官。
回到自己屋里,常宝兮暗自思索龚夫人的那番话,江陵府与云州府平级,且真要论起来江陵较之云州实则更甚一筹,无论是商贸,或是政治地位,毕竟这里除了港口,更有名的是书院。这位龚大人能在江陵得到非同一般的待遇,家世之外,更多的应该还是本身的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