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闭了闭眼,她哑声道:“那便随你的心意去做吧。”
‘先生厚情,宝兮感恩不尽。’
离开前,张瑶兀的叫住她,迟迟未语,最终道一句:“莫被眼前的瘴雾遮了眼。”
‘嗯。’她笑容乖巧柔和,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院落中白雪皑皑,张瑶立在窗前凝视前方,那里一道身影悄然远去,一袭白衣几乎融于这片寒雪之中,唯腰间那一抹翠绿颜色鲜活明丽点缀了这幅黑白寂然的画。
文英书院
一座朱红水榭,檐角高高翘起如展翅之鹤,半透的帘幔迎着湖风吹散开,正中一点丹红,正仿若仙鹤翩翩起舞,一块素白牌匾,上书漆黑一字——“鹤”
其中正相对坐着两名男子,正中摆一副黑白棋子。
其中一个男子捏着棋子迟迟不下子,道:“伯玉,问你个事。”
对面温润男子闻声抬头,欣然应道:“你且说说,若是合理我自会告知。”
“你家……你那个妹、妹子,我是说,嗯那个……”男子看着颇是个爽朗之人,此时只问个话却是扭扭捏捏,吞吞吐吐。
“大丈夫说话自当爽快,扭扭捏捏像什么样。要说便快些道来,夫子该讲课了。”
“等等!”被这一激,爽朗男子立马急了,一把抓住好友的袖子,一闭眼豁出去道,“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名唤宝、宝兮?”念及心上人闺名时忍不住又磕巴了下,之前还嚷嚷着“风大冷得很”,此刻整个人热的冒起热气。
温润男子手一僵,白玉棋子“啪嗒”一声掉落在棋盘上,乱了整盘棋局。
“……我家与我同辈的娘子均是承‘良’字,怎会有叫这名的妹妹,子善莫胡说!”
爽朗男子眼神飘忽心里有些不好意思,是以未察觉好友的不对劲,闻言仍是追问道:“这我晓得,亦可以为字啊。你家这一辈的名都和玉相关,取字为宝亦无不可。”该说很合适~
“不。”对上好友殷切的目光,温润男子坚定地摇摇头,“没有。”
爽朗男子愣了:“是这样吗?那好吧……抱歉。”然后失落的走了。
“……没关系。”常瑜昇垂着头,手从袖中伸出,手心晕开斑斑血迹,眸光复杂轻声道,须臾被湖风吹散。
慢慢抬起头,视线转移至空无一物的湖心,任迎面吹来的风将发丝吹乱,衣袂翩飞飘然欲飞,目光投向远方悠远而暗沉。
——“阿爹,您唤我……”
“伯玉,你可知一个名叫周齐檀的人?”
“是的,阿爹。书院里正有一名学子唤作此名。”
“此人不知什么时候见到了六娘,据闻正私下里寻找六娘的消息……”
“您的意思是?”常瑜昇心里一跳。
“我会把消息‘送’给他,若是此人找上你,记得一定要应下来!”常晋豪目光炯炯盯着儿子,语气严厉坚决。
“是。您可否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常瑜昇压下心里的异样试探着问道。
常晋豪收回视线,灯火映照下,稍有浑浊的眼里充斥着yù_wàng和野心!
“告诉你也无妨。这周齐檀父族不显,为父也一直未注意到他,没想这一查竟发现其母族如此显赫!”
“什么?”
“京城的世家!”常晋豪看了他一眼,咧嘴哈哈大笑,真真畅快淋漓!有这样一个姻亲,何愁仕途不顺!
“……”常瑜昇深深垂下眸。
蹲下身一粒一粒将棋子收捡好,常瑜昇面上情绪分毫不显。
慢慢咀嚼这两个词:世家、京城、世家、京城……世家。
——京城世家!
呵。别看如今情真意切,要真见了六娘,像周齐檀这样身份的人,根本不可能娶这样的女子为妻……
一个妾?!
卑微!又下贱!
常瑜昇眼神瞬间阴鸷,捏着棋子的手骤然握紧。被世人知道他有一个嫡亲妹妹给好友做了妾,他的脸面往哪搁?!
他的仕途将毁于一旦!
何况——
这样的助力他也不舍得呢,阿爹,大郎只好对不起你了。
☆、逃离云州
【出事了!出事啦!】系统突然蹿回来尖声嚷嚷。
常宝兮捧着本医术,不紧不慢道:‘系统,你又去哪儿溜达了?’
【什么溜达!我是去办正事了好么。我今天可是偷听到一个绝密消息!】
‘什么事?是我那阿爹又起幺蛾子么?’常宝兮正坐席上,面前摆着一副棋盘,右手执子面上依旧温温和和,像碗温开水。
春风拂面和煦暖人,下人们已不知去何处打盹去了,近身侍女友萝坐在廊上倚着柱子,显然也在打瞌睡。
【这个形容到位,给你打十分!常晋豪又搭上另一条老鱼了,犹犹豫豫不知道钓哪一个啦~】
‘哦?哪条鱼?’
……
常晋豪时任云州府府衙一通判,不大不小的官,可谁让云州府自古富庶,地理位置优越,
南通北达,水路陆路向四周辐射开去,商人铺天盖地奔走而来,对没有后台也不出众的人来说,要能在云州府谋个一官半职的,绝对是撞大运了!
云州府是一块福地,对商人而言是如此,对官员来说亦是如此。常家虽号称书香门第,可实际上朝中并无一个常家子弟,常晋豪当初能被分配到这块地方来实属走运,短短七年间从县到郡再到府,官运之好让不知多少同僚羡煞,那时候谁也没想到,包括常晋豪自己也没想到,那之后他竟然就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