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上站着一群鲛人,看起来道行高些,已经可以变出双足在陆地行走,当中夹杂着几个用贝壳挡住胸前的女子,正在动手架柴堆,那些尸体被一具具搬了上去,一道火光弹射过来,顷刻间尸体便被火海包围了。
那是三昧真火,烧了之后会连同其中的邪气也被烧尽。风衷探头往火光来源看去,礁石下方站着眉目刚正的执法神,旁边跟着他的神兽獬豸。
海岸边开始飘起鲛人的歌声,男女的声音混在一起,动听却哀戚,边唱边流泪,泪珠落在海岸上成了璀璨的鲛珠,又被潮水卷入大海,好似怎么也卷不尽。
风衷竖起龙桑杖净化了这里的浊气,鲛人们虽然没察觉,却惊动了执法神,他朝上看了一眼,对鲛人们叮嘱了几句,便领着獬豸飞身入云而来。
他与曦光点了点头,看向风衷:“种仙来的正好,我正有事要找你。”
风衷从下方收回目光:“执法神想说的大概就是眼前这事吧?”
“确实,极魔邪物已被压制,却出了这样的情形,委实不该,鲛人久居深海竟也受了牵连。天帝先前因冥神之事特地出了关,主管人世轮回的神灵没了可不是小事,如今凡间如此情形,会不会就与冥神沉睡有关?”
风衷手指摩挲着龙桑杖,不点头也不摇头:“不大好说。”
生死都是天道秩序,彼此泾渭分明也要维持平衡,如今失序,执法神这话不是没有道理,但风衷又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执法神道:“不管如何,早日确立神仙来管辖冥府是应该的,天帝也有此打算,种仙对冥神最为了解,不知可有提议?”
风衷这几日虽然没挂在脸上,却也在思索着郁途沉睡后的善后之事,心里早已有了一番计划:“郁途天生意识强大,久居冥府受阴气侵蚀也照旧神力强盛,这是他身为上古神与生俱来的能力,如今的天界神仙恐怕难以做到。依我之见,不妨选择多位神仙前往冥界,既能分担事务,各司其职,也能共同承担冥界阴气。”
执法神觉得有些道理,立即告辞,带着獬豸去天界找天帝去了。
下方的鲛人还未离去,曦光叫风衷稍候,自己跃去下方找他们问话。
鲛人们见过东君,他一露面,便有女鲛人的目光不时流连在他身上,曦光却并未在意,很快就返回了云里,顺手揽住风衷道:“他们都说是有邪魔之气作祟,但说不清楚来源,有的说是来自东方,有的说是来自北方。”
风衷若有所思,许久才道:“算了,多想无益,先看看是不是真如执法神所言吧。”
执法神回天界传了风衷的话后,天帝很快就给出了决定,选派了十位神仙共赴冥府,此后冥界中的冥府划分出十殿来,分别由十位神仙主管,也不再称冥神,只称阎王,而且要求即刻出发,不得延误。
得知新设立了天职的神仙们都赶来南天门外相送,十位神仙大多苦着张脸不大乐意去阴寒刺骨、不见天日的冥府,只有打头的岐云笑呵呵地回礼道谢。
“恭喜岐云上仙得升十殿阎王之一啊。”
“多谢多谢,改日来冥府聚聚啊。”
“啊,咳咳,再说再说。”
说起来是升官,分明是被贬。岐云扭过头往下走,顿时就苦了脸:为何偏偏选了他去冥界!难道将功折罪的还不够啊?
天钟传信,冥府重整,冥界职能得以恢复。
风衷和曦光在外行走了许久,终于再回汤谷已经过去段日子了,凡间似乎没有因此改善。
龙大龙二去东海照看既明了,山峰上空无一人,只有一只传信之鸟停在结界之外。
风衷一眼看出是青丘的传信之鸟,拿起来瞬间就叹了口气。
曦光问:“怎么了?”
“涂山奉传信说青丘也有颓象,可见原因不在冥府。”
下方的隐隐传来凡人们说话的声音,夹杂着轻轻的咳嗽声。曦光与风衷对视一眼,立即一起去了山谷下方。
夕阳西下,凡人们刚刚吃完晚饭,风衷当先进了院门,看见明夷已经养好了伤,正在与大家说话,一边说一边咳嗽,其余的人也多有轻咳的。
“咦,神女怎么有空过来?”明夷见到她和曦光一前一后到来,很是高兴。
风衷没答话,用龙桑杖在她身上点了点,问道:“近来不舒服?”
明夷愣了愣,点点头:“是有点,倒没在意。”
风衷又看了看其余的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病容。
帮大家压制下这病症已是天黑,风衷回到山峰上,看到穷奇正在门边抱头大睡,它这几日着实累得够呛。
她也有些疲倦,倚着门不想动弹。
曦光将她抱去软榻上坐了,捏了捏她的手心:“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忧心忡忡的?”
风衷偎着他道:“那邪气虽然厉害,却与煞气很像,必然与极魔邪物有所关联。”
曦光道:“我早说了,那煞气未必就是人间颓败的源头,当初十位上古神封印了煞气,凡人还是灭绝了,如今再度被压制,母亲身上的煞气没有根除,凡间还更加颓败,连凡人们都陆续染病,可见这煞气只是个端倪,真正的源头应该另在别处。”
顿了顿,他又道:“按照南海鲛人的说法,那邪气可能来自东方也可能来自北方,但我们将四方各地都看遍了也没找到源头所在,实在古怪。”
“如果那源头已经能四处移动了呢?”风衷转头看着他,终于说出了心里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