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燕人欺辱。
阿初出神的想着,也忘了问,那位黄袍加身的新天子是何许人。
翌日,孟秋凯旋而归。
即便杨平还未正式登基,可孟秋此次站队成功,给孟家带来了莫大的荣宠。孟家众人一大早便在前堂等候孟秋的归来,等了许久,才见小厮一路小跑着过来,气喘吁吁道:“大爷回来了!”
他们急忙迎了上去,只见门口站着两排身着铁甲的士兵,手中握着长矛,威风凛凛站着。孟秋含笑站在门口,正跟一个身着大红锦袍的年轻公子说话。
孟秋之父孟良业这才望见那个少年,见他年纪虽轻,却姿容俊朗,举手投足间有一种傲人的贵气。再看孟秋对他恭敬的态度,孟良业、良乔俩兄弟对视了一眼,也不敢怠慢,急忙拎着下摆疾步走了过去。
“秋儿!”
“父亲,叔父。”孟秋转身笑道,他比去年黑了很多,右耳下还留下一道伤痕。来不及与家人叙旧,他先介绍那位少年:“这位是杨元帅的二公子,称杨将军便是。”
杨平的次子?那便是日后的亲王,怎能怠慢。
俩兄弟赶紧拱手见礼,却不明白这人来孟府做什么。待迎入府中,奉上茶水后,杨琰方坐在主位上,漫不经心地扫了众人一圈,启唇笑道:“杨某此次前来,是专程道谢的。”
孟良业起身道:“不敢,不敢,不知我孟家做了何事,能劳烦公子亲自前来道谢?”
他不知,孟良乔却有几分明白了,心中徒然一惊。只听杨琰慢悠悠道:“去年过冬,我杨府被奸人诬陷,祖母和妹妹都不幸入狱。幸而得到贵府二姑娘的援手,这份心意,杨某怎能不亲自前来道谢?”
他抬了抬手,自有亲信抬来了几箱子珠宝,一一摆在堂上。“一点谢意,不足挂齿。”杨琰意味深长道:“还请代我转告这份谢意。”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孟家人哪还有不明白的。送完这尊大佛,立刻打发人去佛堂把阿初给接出来。阿初正在房里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被一大群人吵醒,被按住梳妆打扮好了,又被抬到老夫人的房里,看着大家的一脸艳慕。
“丫头这阵子受苦了。”祖母心疼地握住她的手,道:“你看这瘦的,老身都心疼。以后吩咐厨房,给二丫头多加几个菜,从我的月例里扣。”
“啊?”她有点懵。
祖母又亲切地问:“你现在有什么想要的没?”
“我……我只是有点困。”阿初揉了揉眼。
她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被送回了自己的闺房中,一切仿佛都没发生过。
孟府家宴结束后,孟秋同翟氏一道回了房。
翟氏自见到他起,就不曾和他单独说过话,忍不住心里的激动,低声道:“夫君,你在外面吃了这么多的苦头,今后啊,就好好留在金陵当官,可别再去战场了。”
孟秋笑了笑,道:“大丈夫就当在外建功立业,若是留在家里混吃等死,我宁愿战死沙场。”
“夫君怎么能说这种话!”翟氏急道,又赶紧祈愿:“夫君只是随口一说,老天爷,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你怎么这样神神叨叨的了?”
翟氏低头道:“自从夫君去了战场,我便每日供奉佛祖,保佑夫君平安。”
她只说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孟秋也就明白了。他愣了愣,不曾再说什么,只是有些沉默。夫妻二人穿过小巷,翟氏道:“夫君,有一件事,还不曾跟你说,我怕你会怪我。”
“无事,夫人请讲。”
翟氏道:“夫君走后,我曾……曾有了夫君的孩子,只是和他福分浅薄,后来……”
他还有过一个孩子?
孟秋停下来脚步,沉默地看了眼翟氏。翟氏被他看得愈发惶恐,眼眶也湿了,忽听他道:“无事,走吧。”
翟氏满心不安地跟上,难道夫君并不怪罪?不知为何,这次孟秋回来后,总觉得他变了,在他面前会不自在,并感到害怕——也许是孟秋从战场回来的缘故?想着想着,就到了房里,丫鬟们端来水盆,侍奉他们洗漱。
当房间里再次寂静无人,她红着脸道:“夫君,要不我们……”
话还不曾说完,就见到孟秋自顾的解开衣衫,淡淡道:“你也早点休息吧。”
改朝换代,有喜自有悲。
阿初的外祖徐家是清贵世家,虽然有女嫁给了前朝皇族,但又有一子死于战场,并没有受到牵连,不过和寻常一样,但多了几分萧飒凄凉的气息。
虽说梁帝捧着玉玺出降,可还是有不甘心的皇族,暗地里谋反未遂。宁王死后,王府中女眷被发卖为奴,徐家便将淑玉买了回来。虽然沦落至此,但到底是亲生女儿,并不会薄待于她。只是心中的伤口,难以抚平了。
昔日贵为王府侧妃,如今憔悴如斯,命运实在是太过无情了。
大舅母此时深深后悔,当初还是将淑玉嫁给孟黎好,都说皇家富贵无边,可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作为前朝老臣,徐府渐渐有些衰弱之势,唯一的指望只能在后辈身上。
近日阿初吃胖了些。
她自然是听说了那日杨琰来亲自‘谢她’一事,心道这个人还记得自己。不知为何内心还是有些微恼,她做那些事情又不是为了他,何必这样郑重其事地来道谢,好似自己跟他有什么特殊关系。就连父亲看她的眼神也有些微变,家中二姐也拿这个嘲笑她。
那日云庄输了牌,又嘟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