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两夫妻以茶代酒,把手言欢,互诉衷情,越说越投缘。
叶昭心情大好,终于说溜了嘴:“想当年,我在千香园初见你时,刚刚学会点轻功皮毛,胆大包天,自以为了不起。看见那么好看乖巧的孩子,想拐去玩,哪想到……”
夏玉瑾愣住了。
胡青说具体经过他也不清楚,只含含糊糊地说是叶昭小时候以为她是美女,跑上来调戏,让他倒了点小霉?地点怎会是千香园了?那是达官贵人们聚会赏花的地方吧?大家肚子里再多龌龊事,再fēng_liú好色,在这种地方也要装装正人君子吧?
不安的思绪电闪雷鸣而过,事情可能和自己想的不同。
夏玉瑾神情未动,握着叶昭的手套话:“是啊,都是缘分,我记得那天花园的花开得很灿烂,我站在花旁边……是什么花?我一时想不起了。”
叶昭顺口道:“是红梅花,你穿着身红衣,正和伙伴捉迷藏,走到假山里迷了路,缕缕阳光透透过积雪的假山缝隙,照射在你身上,比梅花好看多了。”
夏玉瑾也想起了:“你从梅树上跳下来了。”
叶昭幸福地点头。
夏玉瑾灿烂笑道:“继续说。”
真凶揭露
那一年,她六岁,被最宠爱她的祖父带去上京述职交接。
正逢北齐郡王为母亲贺六十大寿,包下千香园设宴赏梅,请来四五个戏班子,歌姬舞伶无数,宾客云集,处处都是富贵热闹景色。
祖父与官员们应酬,她皮猴般的性子,又是新学的轻功,半点也坐不住,见屋爬屋,见树爬树,哪里都想钻,刚进门趁祖母忙着和官员太太们闲磕牙,丫鬟们少看两眼,一溜烟就没了影子。
千香园春赏牡丹,夏赏荷塘,秋赏金菊,冬赏红梅,占地面积大,布局巧妙,处处影壁假山,一步一景,转得人头晕眼花。她溜了两圈,发现假山砌成的七十二洞天好去处,五亩地的假山依五行八卦阵,布成高低错落的迷宫,通往不同方向,她在迷宫里兴致勃勃地玩了一个多时辰,来到西边,窜上棵积雪的古梅,吃着从宴中摸来的糕点,半眯着眼晒太阳。
忽而,七十二洞天深处雪地里,悉悉索索,露出团白色毛茸茸的东西,在积雪里挪来挪去,就好像最笨拙的动物。
叶昭吃糕点的手停在半空,她揉揉眼睛,又定睛看了会,总算发现那团毛茸茸里露出张漂亮的小脸,他穿着通身无一根杂色的白狐裘,摔倒在地,狐裘上沾着许多泥土。脸蛋被积雪冻得发红,用小珍珠冠束起的头发也被树枝和假山岩壁勾得乱七八糟,似乎想哭,又在忍哭,那双又圆又大的眼睛里泛着点点水光,长睫毛像蝴蝶般扑来扑去,柔弱可爱得就好像她前些日子第一次捕猎到的小白貂。
叶昭发誓,她家里哥哥弟弟姐姐妹妹全加起来,都没眼前这个小娃娃一半可爱。前阵子她家大哥偷偷调戏的那个漂亮小女孩和他比起来,简直是泥巴和云朵,好看得让人好想拖过来欺负……
小娃娃在用袖口擦眼泪,抽着鼻子,正想开口叫人。
叶昭愣愣地咬了最后一口糕点,然后擦擦嘴角的渣渣,从古梅树上跃下,一手搭上他的肩,另一手捂住他的嘴,拖去旁边的洞窟内,仗着身量比他高大半个头,学着自家大哥的流氓模样,按住岩壁,挑起对方下巴,坏笑问:“喂,你是哪家的娃娃?”
小娃娃大约是娇生惯养,还不太懂事,受惊过度,嘴里呜呜地叫着。
叶昭在家霸王惯了,不懂怜香惜玉,冲他挥起拳头,恶声恶气道:“老实点搭话!敢叫人,就揍死你!”
小娃娃给吓坏了,他瞧瞧眼前的恶人,再琢磨片刻,也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待叶昭放开手后,奶声奶气地乖乖答道:“我是安王家的。”
叶昭握着拳头问:“叫什么名字?”
小娃娃看看她拳头,继续老实:“夏……夏玉瑾。”
叶昭常年住在漠北,又不读书,不学规矩,总觉得天大地大老子最大,来赴宴前祖母千叮万嘱,也防不住她惹事,哪里会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安王放在眼里,继续捏着小美人的白嫩脸蛋,在他耳边吹着气,不停胡说八道:“夏玉瑾啊,名字听着真不错,怪不得那么好摸。”
夏玉瑾才四岁,刚刚能说清楚话的年纪,他咬着唇,又怕又急又不敢惹坏人,连哭都没眼泪。
幸好叶昭也年幼,手段还嫩,她摸够了豆腐,歪着脑袋想了许久,没想起大哥调戏美人的下个步骤该做什么。于是祖父母的教训总算回到脑中,收回手,装出个正人君子模样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这假山有一百零八个洞,处处都是岔道,进来就出不去了。”见他害怕,心生一计,故意吓唬,绘声绘色道,“以前有个小孩就是跑进来,结果大家都找不着,活活饿死在里面,发现的时候都变骨头了。”
夏玉瑾吓得脸色发白,弱弱道,“我钻进七十二洞天玩,跑得快了些,钻了几个洞,扭头就看不见奶娘了,然后摔了一跤,遇到恶……你。”他眼角泪花越泛越多,越哭越大声,“我不要出不去!我不要死在这里!救命!娘亲!奶娘,秀儿!你们在哪里!呜呜……”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