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粉嫩的唇瓣被冻得有些发青,他心疼得皱了眉,伸出手想抚上去替她暖暖。
手探到她面上,又停在空中,似乎觉得这样太过轻薄,便硬生生压下心头那股渴望,食指弯成勾,隔着空气,在她秀挺的鼻梁上缓缓划过。
那小鸽子般的咕咕笑声似乎又想起在耳边。
“无迹哥哥,你真的是和尚吗?”
“你猜?”
“雅姐姐说和尚不能娶亲,如果你不是和尚多好,我长大就可以嫁给你了!”
“你等我。”他终于缩回了手,喃喃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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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芝幽幽醒转时,天色已大亮。
她半撑起身子,这才觉得腰酸背疼,想是昨夜在马背上又冻又颠儿的。
她揉着眼睛,看了看坐在床尾打盹的槿姝,难道自己又重生了一次吗?她不是晕倒在那院中了吗?
槿姝听得声响,睁开眼来,欣喜道:“姑娘醒了!可有哪儿不舒服?”
门帘掀起来,小令探着脑袋道:“姑娘醒啦?等我打水来。”
灵芝疑惑道:“我怎么,又回来了?”
槿姝满脸自责,起身跪在灵芝榻前:“都是槿姝不好,险些害了姑娘,从今往后,槿姝再不离姑娘身边半步。”
灵芝忙从榻上跳下来,扶起槿姝:“槿姝姐姐,使不得!是你救我回来的吗?”
槿姝点点头,爷吩咐过,暂时不能让姑娘知道他:“还有二老爷带的人,追着姑娘留下的月支香找过去的。”
又将他们如何留下活口,那人供出他们是京帮的人,受安二少爷所托,要教训灵芝。
一面说,一面拿来杏色宝瓶暗纹棉底短袄给灵芝穿上,又唤了翠萝进来给灵芝梳头。
灵芝皱着眉听完,安敄?可那带着面罩之人明明是冲《天香谱》来的!
安敄恐怕是被人作刀使了!
待梳洗完毕,用过早膳,灵芝心头有事,匆匆要寻安二老爷去,又想起那页花笺!
雅姐姐断不会害自己,那,会不会她也出事了!
忙对槿姝道:“你今日再替我去苏府一趟,看看雅姐姐是不是安好。”
槿姝答应着去了。
灵芝带着小令刚走到门口,安二老爷竟亲自上晚庭来!
灵芝忙迎出去:“您怎么来了?灵芝还想过去给您请安。”
安二还是在她搬进来后,头一次到晚庭,一面四下打量,一面晃着步子到正厅北墙圈椅上坐下。
撩了撩驼色团花夹棉直裰下摆,翘起二郎腿,略歉意道:“你没事吧?屋子朴素了些,还算暖和。若还缺什么,只管和柳姨娘去要,怎的没熏点香?”
灵芝从不在主屋内熏香,因这房中,特别是床头,还留有淡淡的王氏的气息,她希望那气息能留存久一点。
当下但笑不语,只道:“谢父亲关心。”
“唔。”安二不置可否,瞄了瞄端茶上来的翠萝一眼,劝慰灵芝道:“敄哥儿已被我罚到祠堂悔过去了!不过他年纪小不懂事,能干出这么大动静的事儿来,怕是受人挑唆,你也别怪他。”
灵芝来不及怪他,她只迫切想知道那些是什么人,他们可是知道自己的身世!
见上了茶的翠萝也不退下,扭着腰肢立在一旁,还换了身衣裳,翠绿的兔毛边夹棉比甲水汪汪,倒真像一把水葱似的。
当下明白几分她的心思,皱了皱眉,抬抬下巴:“你先退下吧。”
翠萝又蹲身一福,方才拿着茶盘退了出去。
灵芝看了看外面廊下立着的两个小厮,走到安二身侧,方凝重地沉声道:“父亲,怕是敄哥儿都不知道真正绑我的是谁。我被带过去之后,有个人问我,可知道《天香谱》。”
☆、第四十章一点教训
安二老爷犹如头上一道雷直劈下来,愣愣僵在圈椅上,眼前乱蹦金星,浑身直冒冷汗。
“怎么会。”他眼珠子乱晃,喃喃着:“怎么可能,没人知道,不可能有人知道。”
灵芝见他脸色瞬变,知那《天香谱》必是安家秘宝,不然怎会一提之下,就骇成这副模样。
忙稍提高声音,喊道:“父亲!”
安二老爷这才回过神来,只觉衣衫内汗津津,伸出手端了桌上的茶盏,才发现手抖个不已,那茶盖碰得茶杯“叮咚”作响。
他“哐当”放下茶盏,再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端茶的手,深吸两口气,方艰难道:“是谁?他当时怎么说的?”
灵芝仔细想了想,简洁说道:“那人头带面罩,身量颇高,不胖不瘦,听口音像是徽州人。他问我是不是和您学制香,又问《天香谱》在哪儿。我诓他说在澹宕阁,您回头上香坊查查,昨夜,谁去了澹宕阁,谁就是内奸无疑了。”
安二一颗心扑通扑通响个不停,《天香谱》、内奸,在他脑子里撞成一滩浆糊。
他站起身来,往门口冲去,倏忽又折回来,弯下身凑到灵芝跟前,叮嘱道:“这事再不要告诉别人,任何人都不行!否则,恐会招来杀身之祸,明白吗?”
灵芝点点头。
安二匆匆出门,直奔松雪堂去。
听完安二的转述,尽管已有心理准备的严氏也还是惊骇地从榻上坐起来,与安二一样,她的第一反应也是:“是谁?他怎么会知道?”
安二阴沉着脸,平日潇洒的模样不见半分,双手搓着道:“会不会是宫里护着灵芝的人漏出去的?”
“不可能。”严氏立即否认:“其一,那人若对这书感兴趣,当年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