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放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就这么走了,你不打算报复人家?”
“……”朗白微微挑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报复什么,人说的都是真的。”
莫放不知道说什么好,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动不动就打打杀杀恩怨情仇,你电视剧看多了吧。”朗白费力的坐起身,在t-恤外披上他的衬衣外套,有点虚软的下了床。莫放忍不住问:“你上哪里去?”
“不关你的事。”
“……喂!你不问我为什么揍你?”
朗白冷笑一声,“你想说你是我大哥的亲信,听从他的指示,想当着众人的面用一记拳头杀掉我?”
莫放愣住了:“什,什么跟什么?”
“或者说你是袁家的某个仇人,报仇无路,心怀愤懑,终于忍不住历尽波折的找到我,只是为了当面打我一巴掌?”
“根、根本不是!”
“那我就不关心。”朗白冷淡的道,“学生之间那点鸡毛蒜皮的事情算得了什么?你会为自己一时的冲动而付出代价的。”
莫放张口结舌的呆在那里,眼睁睁看着朗白穿好衣服,系好鞋带,有些虚弱的扶着墙,一步步走出了治疗室。他看起来真的对莫放的愤怒毫不在意,甚至连听一下理由的兴趣都没有。也许就像他说的那样,根本不用他亲自动手,会有很多人愿意替他把莫放修理到死。
“我……我叫莫放!”
朗白没有回头。
“记住是我揍的你,跟别人没关系!”
朗白走出治疗室,反手关上了门。少年只穿着一件浅色t-恤和宽大的短袖格子衬衣,看起来有些清瘦甚至羸弱,脸色白得几乎透明,薄薄的唇边带着一丝轻蔑的笑意。
“你叫什么名字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知道你马上就会被整死就行了。”
袁家的车已经等在楼下。以前这辆惹眼的黑色宾利只停在校门口以外,学校里非富即贵的学生多,一辆宾利车在校门外接送也不是那么非常显眼。
今天因为小公子身体不适,司机特地把车开到了医院门口。朗白刚走到楼梯口,一个保镖上来扶住了他,走到楼梯下,司机赶紧为他打开车门,他就这么脸色平淡的坐了进去。单向玻璃车窗缓缓升起,遮住了朗白精致而毫无表情的脸。
不远处经过的学生都偷偷回头指指点点,朗白看到了,但是毫无反应。
朗白特地提前出来,是因为他要去参加会计楼的财政年度报告会议。袁城叫他照顾会计楼的事情,其实是让他跟在袁家做账的人后边学东西,那些手下心里都十分清楚这一点。很多报告都有智囊团预先策划好,然后交给朗白去看,这位名义上的决策者只需要在他看懂的文件后签上名字就可以。他不懂的那些文件,自然会有人来给他详细解释,一直到他点头认同了为止。
袁家的帐很多,一间会计楼远远无法应付需要。朗白现在手里的这一家,其实只是袁家庞大的财会系统中的一部分而已。
这已经很不普通了,要知道袁骓十五岁的时候还在跟老师念书,生意上的事半点都没有插手,袁家的账本他碰都没有碰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朗白比他大哥要早熟得多。
汽车缓缓停在市区豪华漂亮的写字楼下,司机毕恭毕敬的打开门,会计楼几个负责人站在台阶下,满面笑容的迎接小公子从车里钻出来。
光艳照人的乔桥就站在车门边上,穿着一身黑色香奈儿套装,烫着栗色的大|波浪卷发,昂贵的香水芬芳扑鼻。她是会计楼的审核部门经理,不少人都知道她和袁城之间的关系,似乎这个照顾小公子的任务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她头上 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这不就是她身为人家情妇所应该做的吗?
朗白从车里出来的时候乔桥搭了一把手,少年的脸色非常不好看,一边侧脸还明显的红肿着,嘴角贴着药,好像是被人打过了的样子。
开什么玩笑,这世界上除了袁城,还有谁敢打他呢?
乔桥一手扶着朗白,一边低声笑问:“小公子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叫个医生陪着,或者……”
朗白摇摇头:“我没问题。你今天很漂亮。”
“谢谢您!”乔桥甜美的向他微笑,背上却渗出了一丝丝冷汗。朗白和她之间的关系毕竟非常怪异,身为袁城的情妇却被袁城的小儿子称赞漂亮,尤其是袁城还对这个小儿子抱有一点上不得台面的心思……这个情妇的位置,也未免坐得太凶险了点吧?
11、危险的瞬间
这个场景在一般公司看来是有点可笑的。偌大一间公司高级会议室里,空调嗖嗖冒着冷气,精英高管们西装革履的端坐在会议桌两边,一个个的头发光可鉴人,苍蝇飞上去都要打劈叉。
在这群气氛严肃甚至沉重的精英们中间,还有一个中学生模样的十几岁少年,穿着休闲,面容稚嫩,却坐在代表最高权力的会议桌首端上。
高管们轮番提出议案、呈上文件,一轮一轮的举手表决,在最后拍板决定之前却要首先征求这个少年的意见。他点头了才能最后拍板,他不点头,会议就必须无限制的拖延下去,一直到提出一个能让他点头的方案为止。
乔桥坐在他身侧,每当在他不点头的时候,就立刻上前去低声为他解释。朗白毕竟对军火的研究要比对做生意的研究多,很多税务上的事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