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一袭白衣如雪,脸上覆着一张铁面。
翘楚咬牙撑起身子,轻声笑道:“你终于出现了。”
“你做了不少事吧?”男子微一沉吟,问道。
“嗯,我吩咐女官买通在冷宫服侍的宫女,让宫女们私.语并教阿秀听到,皇后养育着宝宝,小孩子哪有不吵闹的,皇上到那边过夜,必定会厌烦,暗示那便是她们沈娘.娘的时机,阿秀对清苓素来忠心,必定会告诉她,她每天在皇后殿外等,他既憎恶我,清苓每天的痴心守候,总能有些什么结果,即便没有,以清苓的性.子,总会来‘探望’我的。”
“你不肯治病,并不是为了和他怄气。”
“是,自中秋那晚开始,我就对自己说,纵使再多变幻,除非他先放开我,否则,我绝不再放手。”
男子微微一震,随即亦轻声而笑,“可惜,他终是先放开了你。他的绝情不假,你的病更不假,你病痛至此,只为将我引出来,如此代价真值得吗,翘楚。再说,真相到底是什么,你又真的了解吗。”
466 何处是归鸿:大结局(十)
“你今天能出现我就值得。惊骢,你脸上的伤,可以让我看看吗。”.
男子明显一怔,盯着床.上的女人,她眼中神色很是柔和,声音却那般郑重,他失神了半晌,终于低声笑问,“我的伤,你不会愿意看到的,我亦不会让你看。翘楚,你怪我吗?”
“怪,但更怕你出事,现下终是放心了,也可以去继续追我想要的东西。”
将摊开的手掌慢慢合拢,就像抓住了一些东西,翘楚闭眼笑了笑硫。
“你信他?”
“我有过思疑。”
“但最后终是选择相信?”
“是。”
“为什么?”
“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他不会伤害我。”
“最重要的朋友?”
“是,谁也不可以代替。”
上官惊骢浑身一震,他盯着她深深的看,眼光忽而锐利嘲刻忽而深邃如思,良久,他负手哑哑笑出声来。
翘楚却微微一颤,他的笑声里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苦恸。
她蹙眉看他。他眼里的光芒开始一点点的变化,最后全部变成爱怜,不复之前半分恨意。
他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低声道:“翘楚,若你不恨他,我又怎能再恨你,其实,我即使再恨你,我也不会伤害你。”
“今日我在这里出现,似乎证实了你所有的猜测。在你心里,是我故意布下疑踪让他与你反目。可真相……确实不是如此。你以为上官惊鸿夜宿冷宫、这般对你是因为生你的气,所以将一切做给你看。不是的,若果真如此,他这个气未免生的太大,事关你的命,不管难产还是伤病随时都能要了你的命。翘楚,我带你去看看,看看真正的上官惊鸿。”
翘楚一怔,她心情激.荡,又猛。烈咳嗽起来,上官惊骢想起什么,连忙从怀里取出一枚药丸,递到她唇边,“虽比不得狐丹、百草丸,但这是夏家的药,对你的伤病大有好处。”
翘楚没有犹豫,张嘴吃下了,身.体的痛感果然缓和不少。
最后,他朝她伸出手。
“便当是你最重要的朋友,可好?”
她微一抿唇,将手放到他的大掌上。
他一用力,将她搀起。
经过沈清苓身边的时候,翘楚不予置理,上官惊骢却一脚将她踹翻。
沈清苓抚住心口,一口浓稠红沫吐出,她浑身打颤,却犹自冷冷笑着,也没有喊饶,只死死盯着两人。
翘楚微微一怔,为沈清苓眼里一闪而过宛似绝望的痛苦。
上官惊骢却不给她太多思虑的机会,伸手一点,将沈清苓的穴道封住,淡淡道:“茯苓,你以为我会杀你?我还嫌脏了我的手。”
他说着又对她道:“你自是不希望教人看见的,我们不从门口出去。”
可这要如何出去?翘楚正疑惑,他突然握紧她的手,她只觉景物瞬间变换,怔讶之间,却见他们已置身在一个废置的宫殿外。
她又惊又喜,“你的术法恢复了?”
上官惊骢不置可否,只低道:“跟我来。”
翘楚越发惊疑——他到底要将她带到哪里去?
不远处,小宫女和内侍调笑的声音传来,上官惊骢将她往怀里一带,提气一纵,跃进殿内。
这里的格局有点像常妃殿,常妃殿给过她死亡的记忆,上官惊灏虽已身死,翘楚仍忍不住格格打颤,上官惊骢摸摸她的发,柔声道:“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语气里的坚定让她稍稍镇静下来。
穿过凋零的庭院,走上台阶,前面是一间厢房。
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停下了脚步。
他松开她,将窗纱轻轻戳破,示意她看。
翘楚心中越发紧张,屏住声息,缓缓俯到小孔处。
仅一眼,里面的情景已让她全身的血液冻结起来。
里面那个盘腿坐在榻上的男人——
他虽眼睛微闭,安静吐纳气息,但那如山眉宇,翩翩若矫,是他。
不,不是他。
他一头青丝早已薄暮成雪。
这人,黑发跃扬。
那一模一样的容貌还能是谁?
是他的……哥哥。
上官惊灏还没死。
他骗了她!
仿佛感觉到窥探,男子猛地睁开眼睛,目光凶狠残佞,嘴边抹过喋喋笑意。
翘楚大骇,上官惊骢紧紧搂着她,压低声音道,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