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子修看了她一会儿,克制着似的,露出一个微妙而模糊的笑容。
“谢谢你。但你必须知道,我未必能还得起的。所以,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没有关系。”
谢子修还是没有动,只说:“没法还给你的话,就等于我在利用你了,这样不好。”
颜苗固执地:“没关系的。”
这一次,她心甘情愿地,主动来让他利用她。
她心甘情愿把自己的积蓄交出去,而不需要谢子修有同等价值的回报。
她从来没有这样,彻底地,义无反顾地,大方过。
可能即使是她这样小气的人,生命中也总会遇到那样一个人。
那个人,她会一心希望他好,即使他的好与她毫无关系;她愿意毫无保留地为他付出,即使他不能回报她。
如果他失败了,她当然是什么也没有。
如果他成功了,那他还是高高在上的谢子修,她是身价更下跌了的颜苗。
但她觉得那也很好,她不遗憾。
谢子修终于笑道:“那,谢谢了。”
颜苗大大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个东西,”谢子修把一条挂着玉石坠子的项链捏着取了出来,“你还是留着吧。”
颜苗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脸红了:“嗯。”
谢子修微笑着看她:“谢谢你。”
“嗯。”
她觉得很高兴,回家的路上,只觉得月色前所未有的美丽,连穿着拖鞋的脚都变得轻盈了。
这就是爱情吗?
她失去了全部的积蓄,但是有了一场这段时间以来的,最幸福的好眠。
[四十九]
不过一觉睡醒以后,颜苗对着自己那已经完蛋了的小金库,就不由把脸埋进枕头里,发出一声绝望的衰鸣。
她现在深深体会到了,喜欢一个人真的是劳民又伤财t_t
不过也只好认了。
反正这辈子也就这么一次,再破财也破不到哪里去吧。
公司里这段时间一直是愁云惨淡,大家心里都很不安,但还是忍着不说。
只有很少的一小部分人开始打算找新工作,另谋出路,剩下的人都不忍心有所动作。
在这种令人抑郁的低迷气氛里,颜苗反而第一次体会到那些平时并未觉察的情谊。
这里的人对公司,对谢子修的感情,远比她所知道的要深。
作为上司,能得到别人这种无关利益的情感,谢子修也算是很成功了。
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讲,她也算是喜欢上一个值得喜欢的人么?
不过至于“我眼光不错啊”的感慨,在这种时候也没什么可高兴了,公司马上就要倒了,谁还在乎这个啊。
这一日,谢子修又临时召开了个会议。
于是空气里的阴郁成分就更上一层楼了。
“那个,谢先生要说什么样呢?”
“......你说呢?”
“唉......我能不能不云开这个会了。”
“梁主管你好意思缺席么?”
“我也不想去。”
“讨厌,我要哭了啦。”
“你一个大男人哭屁啊。”
“唉......”
与会的每个人都是乌云压顶,整个会议室像是马上就要下起雨来了。大家凄凄惨惨戚戚地坐着,等着谢子修发话。
“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
一时之间叹气声简直能把桌子都给吹走了。
“很多人可能都想着过几天可以不用工作,放大假了。”
“......”
谢子修道:“抱歉让你们失望了。接下来得加班。”
“......”
“我和新的合作伙伴已经完成了对公司股份的收购,所以日后股东大不同,有些人你们不会再见到他们,有些制度也要改一改,具体来说......”
有人举起手来打断他:“谢先生。”
“嗯?”
“公司,不是要破产了吗?”
虽然很突兀,但这样的确是现场所有人憋在心里的疑问。
谢子修对此挑起眉毛:“谁说的?当然没有。”
“......”
颜苗稀里糊涂的,都忘记写会议记录了。
出了会议室,在乱七八糟的喧哗里,她愈发地理不清头绪。
眼见谢子修在她面前,颜苗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势,一把揪住他的衬衫胸口,把他扯到办公室里去。
“谢先生!”
谢子修背抵着墙壁,被抓着衬衫也还是好整以暇地露出他的迷人微笑:“嗯?”
“这是怎么回事呢?”
“啊?”
颜苗着急了:“你知道我在问什么的啊!”
谢子修笑道:“哦,没什么样的,只是在放出风声,公司股价跌到底的时候,我们趁机买进了。”
“......”
“所以从此以后公司是属于我跟我信得过的人,”谢子修又微微一笑,垂下长睫毛,“我父亲已经管不到我了。”
“......”
“说起来,这回也算是要谢谢他,没有他施加压力,这事恐怕反而没这么顺利呢。”
颜苗瞪了他一会儿:“不是说资金链出问题了吗?”
“啊?”
“哪来的钱收购呢?”
“呃......”
“......根本就没有资金紧缺这件事?对吧?本来你也就不会破产的吧?”
谢子修笑道:“这个,我一直没说过我缺钱啊。”
“......”
虽然不知道这背后他们到底是怎样的谋划,但回想起那天晚上,她对他掏心掏肺地“倾囊相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