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孝义放下了手里的剪刀,帮郑大嫂缠好了绷带,打了个圈把受伤的手臂挂在郑大嫂脖子上,对郑大嫂说:“你在这里休息,等你亲人过来。我让个护士过来给你打吊针。病房的话等会儿我再帮你安排。你可能要在这里吊几天针了。”
郑大嫂本想自己回去呢,听他这样说只能留了下来。
刚好室内有张床,在等护士来之前,郑大嫂靠在床边做休息。
苗莘不知道到哪里找赵文生。赵文生上次和她说在这里找他的,如今不见赵文生人。当然苗莘不知道,因为突然出了郑大伯这件事,赵文生协助姚爷去处理些事情末端,没能准时赶回来。
看了下室内墙上挂的钟。彤彤小手抓了下自己的头发,看妈妈望着钟,说:“八点。”
现在已经晚上八点了。苗莘是吃完晚饭再带女儿过来的,出来的时间不敢太长,因为找不到人帮忙,只有苗爸爸一个人在家。
鼓起勇气,苗莘再走上前一步,对着室内好像是大夫的陈孝义问:“请问赵大夫在吗?我小孩是他的病人。他让我来这里找他。”
陈孝义不敢和她面对面,把身体朝向背向她,拿起室内的座机,拨了个赵文生的手机号码。
赵文生在姚爷办公室里,只听手机响,见是座机打来的,正奇怪是谁,接起来一听。只听陈孝义在对面小声说:“苗莘带孩子来了。你快过来。”
姚爷似乎都能听到手机里的对话,抬头对赵文生示意:你走吧。
赵文生挂了电话,却显得一丝不太情愿。
他不想搅进这趟泥沼里,他和他表妹都不想。为此,他都严重警告过彭芳了,要她在陈家人面前说话谨慎点,陈家人做什么决定都好,都是陈家人自己的事,不要搀和。
阿芳毕竟到现在都没有生下陈家的孩子,陈母对此早就意见多多。如果阿芳敢轻易表达出对苗莘的同情,无疑是引火烧身,找死。
陈家人的神经,现在都是像陈孝义这样敏感,一条弦绷着。
“怎么不走?”姚爷见他很久都没有动作,起了疑问。
大人再怎样,孩子是没错的。喜欢孩子才会从事这个职业的赵文生,当然不能因为大人的事怪罪到彤彤小朋友身上。
“嗯。我走了。”赵文生将手机放回口袋里,脚步沉重地往外走。
姚爷看着他背影,长长叹声气,想这边事儿没完,那边又起事儿,简直是要他和君爷的老命。
在治疗室里,因为等了片刻赵文生都没到,不知是被什么事耽搁了,陈孝义只能想象赵文生是被公事耽搁了。总不能让那对母女站在门口,对于具有绅士风度的陈教官来说是做不出把人晾在门口的事的,纵使他对苗莘的意见多多。
弯腰,搬了张椅子靠在门口的地方,对门口的母女说:“坐吧,等等,赵大夫很快过来。”
苗莘本是等了会儿,见他都没有声音,想着到其他地方问人了,有种感觉,这位大夫好像对她有意见有意避着她。
实际上,她从没有见过这人,不是吗?
想在,见他搬了张椅子给她坐,要她在这里等,苗莘心里踏实了些,觉得这人可能只是不喜欢和陌生的人说话,人还是不错的。于是,怀里抱着彤彤坐了下来。
彤彤坐在她膝盖头上,好奇的眼珠子四处看,既看陈孝义,又看在旁边假寐的郑大嫂。小姑娘小手没事时喜欢拿小手抓头发,像是揪自己的头发很好玩。
苗莘怕她弄疼了,抓下她的手斥道:“不乖是不是?不乖的话,妈妈要骂你了。”
彤彤的两只小手只好放了下来,小手指互相交叉,脸蛋露出几分委屈无辜的样。
陈孝义在旁边一听,可心疼死了这孩子。
可能正由于自己没孩子,兄弟的孩子有几分像他,让他格外觉得自己和这孩子有缘。
一面心疼孩子,一面对那个动不动骂孩子的孩子妈妈,心里头的意见多了一层。
治疗室内什么都没有,只有开水。陈孝义倒了杯开水,送到她们母女面前:“给孩子喝吧。”
苗莘愣了下,感觉他这话儿好像哪儿不对劲,但一时又说不清是哪儿不对,后来想想,一般人家送水没有说非要给孩子吧,反正,她一边愣,一边是接过他递来的水:“谢谢你同志。”
“不客气。”陈孝义冷冰冰地回答她。
在她要抬头看他的脸时,他迅速地转了回去。
郑大嫂没有睡着,哪能睡着。毕竟骨头都断了,今晚疼都可以疼死她。除了疼痛,想到女儿来了看见她这样会怎么想,郑大嫂想想心头更难受。
自己老公真是不知发了什么酒疯,听了谁的谣言,竟然以为她婚内出轨?
头脑里乱七八糟地想着,更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两个人,一个大夫,一个病号,和一个孩子,之间好像流窜着一种很奇怪的气氛。这气氛说起来,竟是有一丝紧张。
郑大嫂皱了眉头,睁开眼睛。刚才,她已经察觉这位骨科大夫有些奇怪了,好像认识这对母女似的。
目光,落在苗莘和孩子脸上。
苗莘梳了条马尾,因为带孩子的缘故,像小孩子的面孔多了一层母性的光辉。她今年二十好几了,若不是有女儿,那张太小孩的面孔,真的只能让人联想起中学生。可以说,十几年的光景,其实苗莘的面貌五官,不是有太多的改变,没有经历多少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