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奶奶没有犹豫,必定是需要走这一趟了。不说华妙冰和这些干部沟通到什么地步。但村里的事,不是说只要几个村干部怎样,就能怎样的。如果村里人都不怎么同意他们沈家人回来,而村干部不表态的话,到时候,村里人恐怕不止砸他们沈家,还会砸村干部。村干部总需要做一下样子给村里人看。
四周有些村民,老的少的,青壮年的,是都看着沈奶奶,眉头紧皱,眼神疑惑,像是对沈奶奶有太多疑问和不满。
心结全部需要解开。
村里人让开路。村干部押着沈奶奶到村委会去喝茶了。
华妙冰紧随其后,生怕老人有闪失。
这会儿,全部人注意力都放在了沈奶奶身上,却都忘记了刚来时阵势宏大的宋家人。
到了村委会。村干部把门口围堵的人赶走,门窗关紧,窗帘拉上。刘老支书摆了张凳子给沈奶奶坐,让人给她和华妙冰倒茶。
村委的办公杯里盛满一杯黄黄的茶水,漂浮几点茶渣,放到了沈奶奶面前。沈奶奶没拿起杯喝水呢。
啪!
李全德先拍了下办公桌。
震动,让茶杯里的茶水泼了出来一些,直要溅到沈奶奶身上。
这是下马威先。
华妙冰皱起眉头,合上杯盖刚要站起来针锋相对。
沈奶奶又是示意她坐下来,稍安勿躁。
李全德气汹汹地朝着沈奶奶发话,表情虽凶狠,口气却像自己为沈奶奶担负起多大的委屈,使得整张脸好像一张小丑似地说:“沈家的奶奶,您知道您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错哪了?”沈奶奶真好奇他们是怎么的想法。
“您知道不知道,为了您啊,老支书,都差点儿自己家里都被人砸了。老支书和你是多少年的感情了。你不为你自己家里人想,你是不是该为你的朋友想一想?你想想你这么多年,沈家的奶奶,你干的哪件事不是自己一个人想干就干的?同志,我们是一个村的,要团结,这是多少年前祖辈就流传下来的话。你总是闹独立怎么行呢?让村里其他人情何以堪呢?”
“你意思是,大伙儿都做错的事,我也必须跟着错,是不是?”
“你不用跟着错,但你最少可以不出声吧。”
“这和为虎作伥有什么区别?”
李全德挠挠头,是对沈奶奶这倔强的脾气受不了:“沈家的奶奶,你这脑子怎么说到这还听不懂呢?你认为村里人是虎吗?大家都决定的事会是错事吗?”
“如果照你这么说,当年张学良反蒋介石的时候,他做的就是天大的错事了。”沈奶奶一口一口,不紧不慢,口齿伶俐,咬字清楚。
让李全德想装作糊涂都不行。
刘老支书看李全德招架不住了,咳咳两声,拦着李全德下去,自己上来和沈奶奶说:“沈家奶奶,我们是老朋友了。有什么事,我们两个人都是打开窗说话的,不需要遮遮盖盖,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的。”这点沈奶奶同意。她也知道刘老支书在村里难做。
“好吧。当时,村里有些人激动,砸了你们老二的屋子,是有些过分了。我和他们说好了,修葺的费用,他们来出一点,村里出一点,你们自己出一点。因为这事,三方都有责任,你看这样行不行?”
“不行。谁砸的这笔费用就谁出,不要拉无辜的人下水出钱,到时候还把怨气撒到我们家头上。不然到公安机关报案吧,让公安机关定夺。”
刘老支书见沈奶奶倔强地嘟着嘴巴,搬了张椅子坐到沈奶奶身边:“你说你什么德行?不就一点钱吗?谁吃亏一点有什么关系?你家老二又不是没有钱的人。再说村里人大伙儿都对出这几毛钱没有什么意见了,你老二家还会心疼这几毛钱?”
“这不是几毛不几毛的问题。如果一有什么气就撒到我们沈家人头上,我们沈家人是受气包吗?天无王法了吗?我们家凭什么随便给人家砸?不分青红皂白,没有道理就砸,不是流氓是什么,不是该报案是什么?”沈奶奶脾气一来,吼得比刘老支书还大声。
刘老支书整个人愣住,硬是被她喷了脸唾沫子,一脸通红。
李福友冲了上来,向沈奶奶卷了卷袖口:“我们老支书好意让你们平安回来,让你们有钱赚,能分红,你们不感激,还怨人——”
刘老支书忙让李福友不要说下去,华妙冰在这里听着呢。
果然,华妙冰发话了:“若不是看在我家婆婆脸上,我想都没想到回来这里调研的。”
“你当年不是被你婆婆赶走的吗?”李福友咄咄逼人,“你是不是国家干部,是国家干部,就该为人民服务,到我们这里调研也是应该的。再说谁不知道你那点事儿,要不要我们捅到你单位里面去!”
华妙冰再想说话,被沈奶奶拦住。沈奶奶要为孙女沈佳音着想。不能让沈佳音被华妙冰的事儿拖累。
李福友于是又指住了沈奶奶:“一句话,按照老支书的话办,以后,村里人大伙儿都决定的事情,你们沈家人没有理由闹反对。如果敢反对,我们有理由相信你们沈家自己有猫腻,怪不得我们村里把你们再次赶走。如果这些条件你们都不答应,你们也不用回来沈家庄了。到时候,找部门协商解决你们户口迁出问题。你们几家屋子让公证处来评,多少钱,村里赔偿给你们。反正,你家孙女不是在北京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