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有些闷骚，喜欢憋在心里偷偷吐槽的家伙。而且对他来说，今天不用再圈圈叉叉简直让他喜出望外。

于是安少原咳了咳，直截了当地问出：“你想聊什么？”

“聊什么都可以，”林楚歌笑容柔和，“我只是突然发现，自阿原复活以来，我貌似还没和你好好谈过心。”

林楚歌缓缓凑近安少原，他把自己的双手温柔却强硬地覆盖在安少原的手背上，他突然问道：“阿原，你爱我吗？”

安少原：……骚年，你到底有多乐天才会问出这种自找打击的问题？

一瞬不瞬地盯着安少原的神情，林楚歌微微叹息，“阿原，其实我也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那么，下个问题……”

林楚歌微微拖长了声音，语调喑哑而晦暗，“你……喜欢男人吗？”

安少原顿时纠结起来。

他一直是自诩为360°无死角的直男，但是——经历过这么多事后，他发现面对这个问题，他竟然犹豫了。

他无法坦然地回答林楚歌，说他不喜欢男人。

但他也无法承认自己是基佬。

安少原半天没有回答。林楚歌也不追问，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他继续开口：“其实我不是同性恋……或者该说，”他的神色一瞬间冷了下来，笑容却越加甜蜜，“……我很讨厌同性恋。”

安少原很想吐槽一句骗鬼吧你，但他望着林楚歌，却不由得愣住了。

刚才林楚歌眼中闪过的憎恶、扭曲以及深深的恨意……并不是作假的。

“阿原。”

林楚歌抿抿唇，“其实我知道，我强行把你留在这里，每天强迫地占有你……你很恨我。”

安少原摇了摇头，“我不恨你。”

林楚歌微微摇了摇头，笑容苦涩而晦暗，“你不用骗我。”

安少原很黑线：……不，骚年，我是真的不恨你。

“我知道的。”

林楚歌轻轻呢喃，神色冷丽而又诡谲，又带点扭曲般的晦暗。他笑容艳丽，却冰冷无比，“……那种被人强.奸后的憎恶、痛苦、扭曲以及绝望，我知道的。”

“所以我很讨厌强.奸.犯，”林楚歌轻笑道，“当初在监狱里遇到那些人时，我用手一点一点捏碎了他们全身上下所有的骨头，看他们像摊烂泥一样倒在地上，我就感觉……很兴奋、很愉悦、很满足，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疯狂的燃烧——那种如同吸食了毒品一般的感觉，让我战栗，让我疯狂。”

“但我没有想到……”

林楚歌低下头，他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声音很轻很薄，带着点酸涩，像云一般恬淡而飘渺，仿佛转瞬就会随风化去，“有朝一日，我竟然成为了我最讨厌的那种人。”

安少原心情复杂，其实他也很讨厌强.奸犯。但是不知为何，他并不讨厌林楚歌。明明林楚歌对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他却偏偏讨厌不起来。

也许是因为……林楚歌真的很爱他。

那样的爱——是做不了假的。

心理学上有一种观点：如果一个人很爱你，那么你即使不爱他，在对待他时也会下意识多出几分宽容。

人总是很难讨厌喜欢自己的人——而安少原，也无法逃离这一定律。

而此时此刻，看到林楚歌这自我怀疑的模样，安少原也不由有些心软。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抓住林楚歌的双手，“楚歌……其实我真的……”不恨你。

安少原没来得及说完话，林楚歌就抬起了头，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阿原，我在演戏而已，你不会真信了吧？”

林楚歌微弯起唇角，眼底却没半分笑意，他开玩笑般道，“阿原，不要太相信我的话啊。”他压低了声音，轻轻开口，“因为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说的、表现出来的究竟是真是假。”

安少原怔怔地看着林楚歌，他拧起了眉，微微张了张唇。

——他知道的，林楚歌没有在演戏。

——那样从内心深处传出的心恸……是骗不了人的。

林楚歌闭上眼，深吸口气，语调突然轻快起来，“好了，不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了。阿原……”

他笑吟吟地开口，“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安少原反射性就想摇头，但考虑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便又有些纠结起来，万一他拒绝了之后林楚歌恼羞成怒杀性大发把他给宰了怎么办？

林楚歌显然看出了安少原眼中的拒意，他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安少原唇间，柔声道，“先不要急着拒绝我，听我说完。”

林楚歌反握住安少原的双手，声音认真而郑重，“如果遇到了危险，而我无法保护你的话，你一定要丢下我自己一个人逃跑。”

安少原呆滞了：……啥？他没有听错吧？

“你一定一定要活下去，”林楚歌继续道，“活下去……然后等我去找你。”

安少原：骚年……你这像是在说遗言的即视感是肿么回事？

“光是这样好像还有点不放心？”

林楚歌自言自语道，“那就这样吧。”

他伸出了手，手在空中微微一划，鲜血便从他食指的指心中涌了出来。林楚歌抿抿唇，小心翼翼地把流血的手指抵在安少原眉间。安少原不自在地扭了扭，他想往后退，林楚歌却强硬无比地制住了他的上身，使他不得不留在原地。

林楚歌郑重其事地用手抵住安少原，神色甚至带着几分紧张。

慢慢的，他的脸色逐渐苍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