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专注、认真而小心翼翼的动作。

……那样深情。

如一汪深泉一般，仿佛要将他溺毙，让他再也无法逃离。

***

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安少原实在是无法忍受。

但他却完全没有逃跑的机会，自从上一次逃跑失败之后，林楚歌就对他看得更严了，几乎是片刻不离身，用手铐将安少原和自己拷在一起。就算是林楚歌难得的离开，却也是大动干戈，把安少原给五花大绑。

而且安少原也试过，用匕首根本割不断那所谓的复合材料的铁链。也不知上次卫凡是如何轻轻松松就割断的……

一如既往的，这天晚上，林楚歌从外面回来。

但安少原却怔住了，“……你受伤了？”

林楚歌的神色疲惫，鲜血染红了他的领口，在那苍白的脸上涂抹出血色。他闭上眼，轻轻道：“这些血不是我的。”

——好大的血腥味。

安少原抿抿唇，“你杀了人吗？”

林楚歌抬起头来看了安少原几眼，然后弯起了唇角，“……没错。我杀了很多人。”

安少原皱眉，“为什么？”

林楚歌抱紧安少原，有几分含糊地开口：“因为我很想要一件东西，而他们不肯给我。所以我就把辽金基地给灭了。”

安少原张大了嘴巴，呆呆地开口：“灭……灭了？”

“对。”林楚歌轻描淡写地道，“整个基地的人，都死在了大范围的精神冲击下。那些高手也被我杀掉了。我用精神力探测过，没有漏网之鱼。”

安少原黑线了。

大爷啊，你灭了一个基地杀了那么多人要不要这么理直气壮云淡风轻啊——

他是看过原着的，所以他知道全中.国总共只有三十二个基地市。这三十二个基地几乎集中了中.国末日后的大半的剩余人口，可以说，林楚歌这一番举动，就等于直接灭掉了中.国三十二分之一的人……

安少原简直不敢直视了，林楚歌你要不要这么吊……

实在是太任性了啊！

不过安少原开始好奇了，“什么东西那么有诱惑力？让你不惜做出这种事情？”

“什么东西嘛……当然是好东西，不过对我没什么用。”

林楚歌低低笑了出声，“这是卫风用了三年时间集结大量人力和心血做出的高科技防护衣，全世界只有一百件，中.国每个基地市各得到了一件，其他国家也分去了四十件。你说，是不是好东西？”

——当然是好东西了！主角出品，必属精品啊！

安少原回忆起了原着情节，原着中卫风也的确搞出过这回事，还借此从外国那里敲来一大笔钱——虽然他自称是研究基金。而这所谓的高科技防护衣也的确强大到爆表，免疫大部分异能和物质攻击，还能根据环境变色，里面配有温度调节器，能根据周围环境自动调节人体体温，还能探测人体数据并以图像化方式表达，让人清楚地了解到自己的身体状况……

总之功能繁多，反正就是像变形金刚一样堪称逆天的存在。

不过嘛——

安少原十分费解，“既然对你没用，那你抢它干嘛？”

林楚歌淡淡看了安少原一眼，然后他伸出手摸了摸安少原的脸，笑容十分温柔，“阿原，这是给你的。”

尽管早已经猜到了答案，但安少原依旧感到无法接受。

“……给……我……？”

安少原有几分迷茫地睁大眼，他，觉得心情万分复杂。他挪了挪唇，“你知道……我想杀你吗？”

“我知道。”林楚歌笑着点了点头。

安少原揪起眉头，他的心中无端升起一团火焰，却又不知那怒意从何而来。他几乎是有些暴躁地开口：“既然你知道，那又为何……”

……为何对他这样好……

剩下的话安少原说不出来了，他望着林楚歌，透过林楚歌的眼睛看见了自己。林楚歌眼中的少年皮肤白皙，容颜精致——那张从未改变过的相貌永远的停留在了他十七岁的时候。

……这是一张一生都不会改变的脸——只要他还在这个游戏里。

安少原从未如同此刻一般清晰地认识到：他并不属于这里的这个事实。

尽管安少原并未问出口，林楚歌却像知道他心中的疑问一般，轻轻笑了起来。

“……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吗？”

林楚歌从果盘里拿过一个苹果，精致而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朱红色的果子，如同魔术一般，随着他手指的碰触，苹果上的皮缓缓掉了下来。

轻轻的沙的一声，完整的苹果皮落地，从头到尾没有断过一次。

苹果被削得完美无比，饱满而雪白的果肉莹润而又温和。林楚歌把苹果递给安少原，声音轻缓，“吃吧。”

安少原愣愣地接过苹果，他用眼神示意林楚歌继续说下去。

林楚歌却不急着开口，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安少原咀嚼苹果的动作，那专注而细致的目光温和地落在安少原的身上，让安少原不由得有几分急促起来。

望着安少原染上些许苹果汁液的唇，林楚歌眸色渐暗，但他脸上的笑意却依旧不变。

“你问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只能说是习惯了吧？”

林楚歌摊摊手，“我把我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你。后来想要收回来时，却发现早就晚了，我已泥足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