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小小年纪就写那么多作业吗?可要是她得罪老师,那对方会不会在学校故意为难她儿子。
她目光中的沉痛让周老太突然想起儿子。她儿子一直聪明,待人接物面面俱到,没想到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大半辈子都毁了。
虽然李木兰粗鄙,但性子耿直,又有一颗慈母心,等她走了,看在她的面子上,李木兰也能关照她儿子。
周老太活了七十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再糟糕的处境,她都熬过来了。
逆境也许会让人成长,但也会让人跟着一块沉沦。
被人算计那么惨,她不认为她儿子会放过那个女人。只是她担心儿子会为了报仇,毁了自己,那才是没有回头路了。
为了儿子,周老太尽可能地释放善意。
也许给钱可以让李木兰记住她的恩情,但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当李木兰一步步攀登高峰,更能记住她今天的教导。
李盼娣眼睛晶亮,似有万千火焰,“老夫人,您是不是有什么法子?”
周老太捏着手指,好整以暇地问,“法子有很多,你想要什么结果?换掉老师还是单纯只是让她少布置些作业?”
李盼娣抽了抽嘴角,换掉老师?那岂不是让人家丢脸吗?
李盼娣自问做不到,她当即就选择后者。
周老太手支下巴,“如果只是少布置作业,那很简单啊。你找人打听下那老师的家境,然后亲自登门跟她说一句话。”
李盼娣追问,“什么话?”
周老太淡话不语,“等你打听好了再说吧。”
李盼娣只好压下心中的好奇,去打探消息去了。
没两日,就把语文老师的信息全部搞清楚了,“年纪四十来岁,有两个儿女。为人很严苛。但我觉得她对儿女都很喜爱。”
周老太笑了笑,“既然你知道她最在乎的就是她儿女,那你送上门礼就要投其所好。”
李盼娣不是个笨人,再说这种人情往来,只要不是傻子都懂一些的。
她想知道那句话,到底是哪句话?
周老太也没有瞒着她,“你俩都是母亲,虽然教育方法不一样,但是疼孩子的心是一样的。你可以适当地以母亲的角度,将你的想法讲给她听。然后提出,能不能让她布置作业的时候,反着来。第二天上课时,让她在课堂上默写,错字写几百遍,加深印象。没必要每个字都写几百遍,这天一天比一天冷,手肿成馒头,你看着心疼……这些话,不用我教你,你也会说的吧?”
李盼娣忙不迭地点头,“我知道的。”她一脸敬佩,“您怎么什么都懂啊?”
周老太淡淡地道,“这只是小儿科,不值一提。”
李盼娣摇头,“才不是。”她自嘲一笑,“你可以随随便便就想出一个主意,而我却是瞻前顾后的。我也觉得自打我当了母亲,就好像被什么束缚了一样。”
对此周老太很能理解,“你是被责任束缚了,咱们国家的男人都是大男子主义,儿女的教育更是寡母式育儿。你做事瞻前顾后,不是因为你变了,而是你对孩子的疼爱让你顾虑重重。说起来,也不全是坏事。至少你不像以前那样莽撞了。这也是一种成长。”
李盼娣没想到自己一直彷徨不安,竟被对方一语道破,老夫人真的是个很博学的人。李盼娣对她的敬佩又多了一层。
李盼娣深吸一口气,用那双充满然翼的目光看着她,“您真的愿意教我?”
周老太嘴角勾出一抹笑,“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教你吗?”
李盼娣摇头,平时周老太总是用粗鄙两个字来形容她。一开始不懂,她就去问林娇娇,得知真正意思后心里难过好久。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老夫说得对她就是个农村丫头,字认不全,场面话更是不会说。读过那么多书还留过学的老夫人看不上她,也很正常。
她这样安慰自己,但是就是这样粗鄙的她,老夫人居然愿意教,李盼娣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但她毕竟不是年轻小姑娘,被馅饼砸晕后,就开始想理由。什么理由呢?李盼娣想不通。
周老太见她迟迟不加答,也没有逼她,“你也知道我儿子还在牢里。再过五年,他就出来了。我能不能熬到他出来,还两说。就算真的等到了,也陪不了他多久。他不再年轻,心性恐怕也有了很大改变。我想请你看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