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执起乔默纤细的手指,放在薄唇边亲吻着,他含笑着说:“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变得这样好,这样体贴,小默,我很骄傲。”
她手指一僵,眉目都柔软下来,“骄傲什么?身为你的妻子,不应该都是照顾体贴你吗?况且,你是我最爱的人,我这个时候要是不照顾你不理会你的死活,岂不是太伤你的心了?”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略微点头,安静的闭上双眼休息。
乔默倾身,吻吻他的额头。
“阿衍,我陪你去美国接受治疗吧。”
萧衍闭着的眼睛,睫毛微微一颤,他睁开眼道:“小默,我还没做好准备。”
乔默弯弯唇角,温笑着看他,小手握住他苍白修长的大手,柔声道:“我知道,我知道你还没做好准备,我也知道,你没做好准备是因为我和孩子,可是你的命不能等。”
萧衍看着她,不知是眼眶中的热气氤氲,还是因为别的,这一刻,他竟然恍惚的觉得,她的模样开始模糊朦胧。
他下意识的伸手,摸到她脸颊的轮廓,一颗心,这才心安。
乔默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只是重新握住他的手,道:“阿衍,你能不能答应我去美国接受治疗?就算还有一丝希望,我们也不要放弃,好不好?”
萧衍终是妥协,点了点头。
乔默守了萧衍很久,久到她再也支撑不住的睡着了。
一觉醒来,乔默一睁眼,竟然找不到萧衍的人。
乔默在病房里找了好几圈,甚至浴室里找了好几遍,突然回忆起白天劝萧衍去美国治疗的事情,她眼皮一跳,阿衍该不会是临阵逃脱了吧?
乔默心里狠狠一颤,急的满医院找他。
她的心,很慌。
整个人的神经,像是在崩溃的临界点,只要轻轻一触,便会立刻分崩离析。
对乔默而言,萧衍是她的信仰,是她所有生命的主宰,若是这个人真的消失或者死亡,那么等同于抹杀了乔默所有的信仰。
一个人连信仰都被抹杀了,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医院的小花园里。
男人和白衣大褂的主治医生肩并肩坐在一起。
“萧先生,你的病情不能再拖了。”
男人薄唇微微开启,缓缓道:“我的视力,好像有些下降。看她的样子,变得模糊不清。”
主治医生心跳一窒,“恐怕是那个肿块已经压迫到视觉神经了。再这样下去,在你油灯耗竭前,可能先就已经失明了。”
萧衍勾唇,笑意有些疏冷,其实他有什么好怕的呢?
畏惧死吗?
其实萧衍不畏惧,从未畏惧。
“我害怕她的样子,渐渐从我脑海里一点点消失,害怕她在我眼前,我却看不见。她才二十多岁,还很年轻,我却像个油灯枯竭走到生命尽头的老年人,坐以待毙,等着死神某一天突然而然的降临。我怕,她更怕。”
主治医生动容,扭头看着这个一向感情内敛的男人,“萧先生”
乔默不知找了多久,不知担心了有多久,直到看见那道清峻挺拔的背影时,慌乱的心,这才放下来。
她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只在不远处,紧紧盯着他的背影,仿佛害怕下一秒,他又再度消失。
主治医生的眼角余光,瞥见了乔默,抿唇对萧衍道:“萧先生,您太太过来了。”
萧衍没有回头,只是平静的坐着。
等到乔默走到他身边,她咬唇道:“你撇下我,一个人到这里来和医生赏花吗?”
“是啊。今年的腊梅开的特别好。”
主治医生尴尬的笑笑,起身准备离开。
却听见乔默孩子气的道:“阿衍,我吃醋了。”
主治医生忍俊不禁,“萧先生,萧太太,你们继续赏花,我去值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