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也是一个意思,“可不是,我们都老了,不是说自古英雄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吗?年青时可能勉强算得上英雄美人,现在头发都白了就不要再出去了,还是在北苑里轻轻松松的自在舒心的好。”
“这句话我原来也信的,但是因为父王母后我又不肯信了,”捷儿笑着扶着母后坐下来说:“父王母后就是老了也是英雄和美人。”
太上皇诺大的年纪,头发已经全白了,可是腰身依然挺拨,眼光依然锐利,一举一动无不让人感到威严和庄重,英雄气概早就印到了他的骨子里。
而皇太后的仪表一直被很多人称道,她年轻时的美艳高贵到了老年完全转成了慈和温良,但又风度翩然,威仪天成。就像今天,花白的头发整齐地挽起,上面只插了一支垂着一颗大红宝石的凤钗,身上也不过一袭大红的细绸绣花衣裙,却在云集了诸王公主及众多皇孙的场面中依旧抢眼。
扶着父皇的旭儿也笑道:“捷弟所言极是,我也这样想呢。”
明珠长公主一手挽着父皇一手挽着母后,闻言笑道:“母后不过是在找借口罢了,她和父皇在北苑里过得多开心啊,真是只慕鸳鸯不羡仙!”
几句话引得大家一片笑声。
卢八娘亦在明珠的手上轻轻拍了一下笑道:“看你没大没小的,竟然还敢取笑我和你父皇。”
“我并不是取笑,而是实情啊!”明珠大声笑道。
闹了一会儿,皇上亦笑着应道:“外面的人为父皇庆生是他们的孝心,我们一家人在北苑过就很好。”说着与孟皇后一起带着大家跪下为父皇行礼拜寿。
拜过后,小辈们的寿礼也都一一抬了上来,时下海内富裕,皇家之人自是不缺银钱,是以各种宝物奇物异彩纷呈,司马十七郎与卢八娘看了一会儿就腻了,但总不想拂大家的孝意,只笑着让人摆到了一旁说:“太多了,我们有空时再慢慢看吧。”
因太上皇和皇太后素喜清静,所以家宴并没有设戏台,只有一队乐人在略远处奏着舒缓的曲子,宽大的厅里摆了几十张案几,每人凭几而坐,加上一些从人,竟然把宴会厅占得满满的。毕竟现如今皇家直系已经有几十口人,不用说旭儿,就连顺儿都有了孙子。
司马十七郎一直微微笑着,他实在是高兴,年轻时的远大抱负如今一一实现,他成就了一代霸主的伟业,又为子孙万代打下江山,更兼后嗣繁茂,人才出众,做为一个男人,他真心满足了。
于是他指着下面向陪她度过这么多岁月的老妻道:“算起来我们家的人也不少了。”
卢八娘看到他眼中的笑意,亦是开心,“是啊,儿子又生了孙子,孙子又生了重孙子,人当然就多了,”说着拿起酒杯向十七郎示意了下后饮了一口,“今天我要敬你一杯呢。”
十七郎笑着饮了。旭儿随后端着酒站了起来,“我祝父皇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大家也都跟着出来祝贺,一时间宴会厅内欢声笑语不绝。
突然间,一个人自大门处闯了起来,几步奔到太上皇和皇太后面前跪了下来,大声道:“父皇母后,不孝儿也来给你们祝寿了!”
本是欢喜的声音到了后面变成了哽咽,这时十七郎和卢八娘也都认出了眼前的正是出海五六年的小儿子。
当年顺儿第一年出海后,遇到风浪半年就返了回来,然后重整旗鼓在第二年又出发远航,一年后游历了帝国南部诸岛反航,当然他并没有满足,又第三次出海,结果过了好几年人也没回来。
很多人都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只有司马十七郎和卢八娘坚信自己的小儿子迟早会回家。但是面
对所有人的缄默不语,他们也从不提顺儿,只在没人时两人悄悄念上几回。
在满堂葳蕤生辉的时候,他们就是再欢喜,因为顺儿心中也不是没有遗憾的,但现在顺儿竟然回来了!
一时间父母兄弟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