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吗?”
“不难受。”南子慕思忖片刻,又道,“行之不在我才难受。”
李行之的嘴角一动,不自觉地垂了垂眼角:“好,那以后我哪都不去,就在这儿陪着你。”
南子慕原是不愿意侯爷将时间都折在自己身上的,但他方才才闭上眼不久,突然觉得口渴,屋里一个人也没有,他就晃晃悠悠自己起来倒,然后顺着半开的窗户看到了李行之面上扭曲的表情。
面对着自己的时候,侯爷总是温柔的不能再温柔,所以看见他眼底的戾气后,南子慕着实被吓了一跳,然后心说不好,这小兔崽子怕是要走火入魔。
“再过几日就是小蓁下葬的日子了。”李行之解开南子慕的披风,把他包进了被子里,他知道南子慕不可能不去,所以只能道,“你不把j-i,ng神养好一点,到时候我就只能背你去了。”
南子慕轻笑:“那我还是不要好了。”
李行之愁眉苦脸道:“你少说几句咒自己的话成吗?到时候你要是不好了,我就把你绑床上,你哪都别想去。”
南子慕依然在笑。
小蓁下葬的前一天晚上,侯爷突然收到消息,说匈奴军队突然出现在另一头边境,另一边的匈奴军队像是做好了万全的计划,仅凭十万兵力就将天/朝三十万军队耍的团团转,以至于他们完全无法脱身,遑论要顾及到另一头直奔天/朝而去的匈奴兵马。
南子慕头疼的厉害,但还是不紧不慢道:“匈奴那十万肯定是j-i,ng挑细选的j-i,ng兵,不然怎么过这么久了还能将我方三十万军队耍得团团转。”
“近来天气转凉,大漠上原本就不见多少水源,我军后方唯一一处水源即将进入枯水期,天气再冷些,仅剩不多的水源一结冰,再覆盖上积雪,原本就处于弱势的□□军队的形式就更为不利了。”李行之头疼地说。
南子慕把脸贴在侯爷手背上降温:“此次天/朝定然九死一生,朝中并无可用之才,老皇帝肯定要侯爷亲征,盼你能力挽狂澜。”
李行之面无表情道:“他快不行了。”
“嗯?”
“昨个晚上有个小太监来侯爷府,说皇上急召我进宫,并且将皇上病重之事透露于我。那小太监说:‘太医说就在今天晚上了’。”
南子慕点了点他的手,李行之就换了另一边手过去给他贴:“唔……那你怎么不去?昨天一晚你可都没出去。”
李行之轻描淡写道:“不想去。”
“为什么?”
他心里隔应,虽然老皇帝自小疼他,但他们毕竟一个住皇宫,一个在太子府,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只是他爹死了以后,他和老皇帝的见面次数才频繁了起来。
侯爷对这位皇爷爷呢,说没感情那肯定是扯淡,但这感情,还真的挺有限。
他李行之仁义而薄情,他的心就那么丁点大,一半给了父母,一半给了南子慕和欢喜,实在腾不出什么地,来给这位人前人后侯爷都得对他恭恭敬敬的皇爷爷了。
李行之甚至觉得,自己对他的恭敬之意,比对他身为自己长辈的感情要多。
再说……南子慕现在这样也是老皇帝一手促就的,侯爷小气的不得了,没恨死他老人家已经不错了。
“不为什么。”李行之在南子慕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口,“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不如多看看你。”
“油嘴滑舌。”南子慕失笑道,“但是侯爷,无论是不是皇帝下旨,这个将军,都只有你能胜任。”
李行之轻轻一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你放心,在家国大事上我不会闹个人情绪,总不能看着匈奴军队攻进来祸害我天/朝百姓。”
说完他将南子慕额头上的s-hi布条拿了下来,换上新的,然后正色道:“这回你和欢喜和我一起去,我不会再丢下你们了。”
我不会再丢下你了,所以你也别丢下我,好不好?这番煽情的话侯爷没说出口,却时时放在心里质问自己。
他当初如果带南子慕一起走了,哪还会发生这些事?
可惜有当初,没如果。
“红玉说她可以幻一辆马车,表面上看上去与其他马车无异,但行动起来却不似其他马车一般会摇晃。”李行之笑着道,“所以你不必担心,就算在路上,你也可以好好睡觉。”
“嗯。”南子慕抬手戳了戳侯爷上扬的嘴角,“你再多笑笑,我喜欢你笑。”
侯爷最近被红玉那兔子装和尚超度成功,虽然内心苦闷不减,但好歹会在南子慕面前刻意装轻松了。
红玉说:“我们大人就剩这点时日了,你还天天整一张怨妇脸,这不是平白惹他难过吗?”
侯爷深以为然,并每天趁南子慕昏睡的时候,握着个小铜镜练习假笑。
某次欢喜悄没声息地走进来,想把路上买的竹编蜻蜓送给南子慕,触不及防就撞上了正对着铜镜笑得y-in阳怪气的李行之。
“阿……阿父?”欢喜愣在原地,心说这别是疯了吧。
李行之尴尬地放下铜镜,轻咳了一声:“有事吗?”
欢喜把竹蜻蜓递给他,语无伦次道:“我想把这个送给阿爹,阿爹现在还在睡吗?既然他还在睡,那……那我就先去念书了!”
还没等李行之开口解释,这小孩就溜没影了。
李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