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綠羅偷偷扯了扯青衣的衣角,「我們要不要提醒王妃用膳?」王妃其實是很好說話的一個人,不挑食、不挑穿,對她們的伺候從來也沒有意見。只是今天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她還站在窗邊賞花,要是餓壞了王爺的心肝寶貝,她們兩個就算有十個腦袋恐怕都不夠砍。
「還用你說。」青衣瞪她一眼,她早就在晚膳時分請王妃用膳了,可是王妃竟然說沒有胃口,不想吃。
奇怪,王妃一向都不是會為難下人,今天怎麼會連飯都不吃?難道是看今兒是中秋節,思念親人,所以食不下嚥?
忽然,一直靜立在窗邊的人兒有了動靜,轉個身在書桌旁坐下,拿起茶杯慢慢地啜飲起來。
她們都有幾分不明白地互看一眼,可是馬上就被出現在房門口的人給嚇了一跳,「王、王爺?」
看到那個一身尊貴紫袍的男子,她們立刻福身請安,今天不是皇宮家宴,每次不都快到深夜才結束,怎麼今兒王爺現在就回了?
淡淡地掃了婢女一眼,就看向那個低頭喝茶的女子,「王妃用膳了沒?」每天就算再忙,一日三餐,他都會堅持陪她一起用膳,雖然兩人吃飯時,她都是沉默不語,但他仍然很享受為她親手挾菜的感覺,他喜歡她多吃一些,希望能將她喂胖點。
青衣上前為王爺解開外袍,「回王爺,王妃現在仍未用晚膳。」
綠羅機靈地上前接過姐姐遞來的袍子掛到一旁的檀木架上。
「還未用膳?」銳利的眸子掃了眼兩個失職的婢女,不需要發怒,已經讓她們嚇得發顫。
「回、回王爺。」青衣鼓起勇氣說道:「王妃說不餓,不讓傳膳。」
「不讓?」看了看那個仍然捧著茶杯的女人,她一臉的平靜,好像他們討論的那個人不是她一樣,「好一句不讓,哼!」真是白費心思了。
本來想挑一個活潑一點的丫頭來伺候她,可以讓她感染上一些開朗的氣息,誰知道這兩個丫頭這麼讓人失望。
「愣著幹嘛?還不快傳膳。」淡淡地下命令,往那個女人走去。
「是、是。」連聲應著,青衣兩人趕快往膳房跑去,傳膳要緊,免得主子又發脾氣,嚇得她們腿都軟了。
「怎麼了?」走過去將她拉起來,摟入懷裡,聲音變得溫柔至極,「晚膳時間都過了快一個時辰了,餓壞了吧,嗯?」薄唇在她的耳旁輕吻,今晚在宮裡怎麼坐怎麼不開心,心裡想的念的都是她,想著她一個人在府裡,會不會覺得孤獨;有沒有好好吃飯?最後勉強坐了一個時辰,就再也熬不住。
反正與其跟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做那些其樂融融的戲,他更情願回家看著她,這個決定果然是對的,現在將她摟在懷裡,心裡就盈滿喜悅。
沒有白費力氣去掙扎,反正他從來都是想抱就抱、想親就親,掙扎也沒有用,而且就算不想承認,她也知道,這幾個月來她已經對他的懷抱非常熟悉,不再如當初一樣一被碰觸就全身僵硬,對他她好像是一種習慣上癮一般。
他喜歡她的這種柔順,淡淡的笑意浮上臉龐,「我們去水沁亭用膳,好嗎?」
「你……」不是去宮裡面了嗎?怎麼會這麼早就回來?話到嘴邊,就是問不出來,這種問題感覺好親密,不是她能問的。
「嗯?」笑望著,一臉的柔情,執起她柔細的小手往外走去。
她還是問不出口,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覺得喪失的胃口又回來了,用膳似乎是個好的提議。
一壺玉瓷美酒,一桌美食,尚未走近,已覺食指大動。
飽滿的圓月完美地倒影在碧綠的湖水裡,偶爾被微風一吹,揉成一池的碎夢,臨水而築的水沁亭就坐擁如此美景,讓人可以一覽水光月色,也能享受到輕風拂面的舒爽,真是再好不過的去處了。
拉著安靜不出聲的人兒在亭內的理花石桌旁坐好,青衣連忙上前來為主子們倒上一杯剛熱好的燒酒。
顧遙夜將那海棠凍石杯推開來,自從上次酒後亂性之後,對於酒她是沾也不敢沾了。
「為王妃倒杯熱茶。」一掌撐在頰邊,帶著瞭然的笑意望著她,淡淡下令。
「是。」熱茶立刻捧上。
沒去看男人臉上戲譫的笑容,打量著桌上擺滿的各色佳餚,真是看起來就好吃的不得了,不知道該先吃哪一樣好。
「來,中秋要吃螃蟹才能應景。」輕易地為她作了決定,八月的蟹最為肥美,雌蟹的蟹黃十足,夾起一隻肥大的閘蟹剝掉外殼,用銀剔子剔出細肉和蟹黃,放入拌好的薑醋裡,遞給她。
「王爺,這種粗活讓奴才來做吧。」隨侍一旁的貼身隨從安泰連忙上前,想接過主子手裡的螃蟹,開玩笑,王爺身嬌肉貴,從生下來那天開始,何曾自己倒過一杯茶?
吃魚有人去刺、吃肉有人剔骨,像剝螃蟹這種事情,今兒可是頭一遭,讓他在一旁看得都直冒冷汗,生怕那虎虎生威的大鉗弄上主子的手。
「行了,你們先下去吧。」看著亭邊站立的一大排人,揮了揮手,讓他們下去,也給兩人獨處的空間。
眾人聽了都行了告退禮往亭外走去。
綠羅輕輕地扯了姐姐的裳角一下,「王妃不是說今晚沒有胃口,怎麼現在……」很有胃口的樣子,而且皺著的眉兒也舒展開來。
「多嘴。」這個綠羅,總是關不住自己的那張嘴,在王府裡做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