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
虽是旧衣旧鞋,虽是灰头土脸,可那挺得笔直的腰身,那明亮的双眼,不该是一个卑贱的贫民妇人所有,因此少女有此一问。
“小人去问问。”
不一会,那仆人跑了回来,向少女禀道:“大姑子,这妇人便是王护卫他们带回来的那个。”
“是她?”少女矜持地说道:“叫她过来。”
一个婆子连忙上前,对着冯宛命令道:“呶,你这妇人,大姑子叫你过去呢?”
冯宛应了一声,低着头跟在那婆子身后走去:这个大姑子,便是那粗须大汉等人口中的女郎么?也不知是不是她找的我,如果是,她要做什么?
看着低着头,无精打采地站在自己身前的妇人,少女不满地命令道:“抬头看我。”
冯宛老实地抬起头来。
少女细细端详着她的一双眼,问道:“你眼睛生得好,可识字?”
冯宛摇了摇头,哑声道:“不识。”
“不识?”少女有点失望,她蹙眉问道:“那你出身如何?”
冯宛苦笑了一下,喃喃说道:“早年家里也曾富过,不过这几年战乱,早败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她气质与众贱民不同了。
少女想到她不识字,依旧蹙着眉头。见她不高兴,一个婢女嘀咕道:“王护卫也真是的,找人过来的时候也不问一问。”
婢女的话,让少女更烦了。她挥了挥手,厌恶地说道:“罢了罢了,就当多一个吃饭的吧。你去吧。”
“是。”冯宛慢慢退下。现在的她,没有心情打听这个少女找的倒底是什么样的人,要用来干什么。在她来说,心底里也没有把这个当成多大的事。
老实地回到院落里,冯宛又开始清扫一下,便发呆一下。
太阳西沉了。
这时,一个脚步声传来,几个婢女细细地议论声传入她的耳中,“街道中变得热闹了。”
“好似多了些陌生人。”“是一些游侠儿,我识得的。”“听说这些游侠儿是来寻人的?”“恩,早听说了。说是那个冯夫人的属下不死心。”“卫将军都放弃了,他怎么还不死心?”“谁知道呢?说起来那属下也挺忠心的,附近的城池都派了许多游侠过去。听说这方圆数百里的山寨流匪,这几天的日子都不好过。”
听着听着,冯宛慢慢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曾秀来寻他了?
山寨流匪日子不好过,每个城池都有游侠?曾秀哪有这么多人手,莫非是子扬他借曾秀的名义行事?
想到卫子扬,冯宛心漏跳一拍。
几个婢女议论纷纷时,只听得一个男子的哧笑声传来,“那个属下也真是不死心。冯夫人早就死了,尸体都挂在都城城门了,他还找什么?”
这话新鲜,众人连忙七嘴八舌地询问起来。
那男子身材矮胖,在叽叽喳喳询问中得意地昂起头说道:“你们的消息迟了吧?这事已经发生三天了。卫将军入都城的第二天,那妇人的尸体便被仇家挂到了城门上。”
说到这里,他声音一压,低低说道:“那尸体还是裸着的呢。听说死前可是经过一番折腾的。啧啧啧,这才是打脸啊,自己指定的皇后成了这个样子,卫将军可气了。”
这更是大新闻,众人更是好奇。一时之间,院落都变得闹哄哄的了。
冯宛慢慢抬起头来。
她的尸体被挂在城门示众?还裸着?事情是发生在卫将军入城后的第二天?
寻思了一会,冯宛双眼眯起:莫非,做这事的是十五殿下?那天明明被揭破了行踪,他不但不杀人灭口,还故意提及自己的事,便大不寻常。
想到这里,她慢慢转身:不管这个传闻是真是假,自己是不能缩在角落里了。还是回到都城亲眼看一看吧。也许,她可以想法子让卫子扬知道,她还活着。
至于要不要再回到卫子扬身边,她还没有想好。她只是,不能这么什么也不做,便躲着缩着,让她的敌人太过得意。
拿着扫帚,冯宛慢慢地饶着附近的墙头转了一圈。见到围墙高耸,不能轻易翻过后,冯宛回到了寝房中。
第二天一大早,天边还没有亮,冯宛便把自己梳洗一清。梳洗过后的她,眉目秀致,气度高雅,身上的婢仆旧衣,压根就不能掩去她的风采。
然后,她来到通往侧门的花园中,在树林中安静等候起来。
直等了二个时辰,冯宛才从络绎出门的众人中,选定了一个婢女。这婢女十六七岁,一脸憨厚朴实的模样,她正提步朝侧门走去。
当她走出十步时,冯宛跟了上来。紧走几步,当婢女来到门旁时,冯宛已经跟上。
门卫瞟了一眼婢女出示的令牌,点了点头,放她通行。婢女刚走,冯宛便自然而然地跟在她身后,大大方方地向门外走去。
门卫怔了怔,见冯宛气质出众,落落大方,不由以为她与那婢女本是一伙的。刚走出一步,又缩回了脚,任由冯宛出了府门。
出来后,那婢女也发现了冯宛,她回过头,纳闷地看过来,不明白这个眼生的人,怎么连凭证也不拿便可走出府门时,宛已经头也不回地向街道中走去。
走入一条巷道时,冯宛趁四下无人,从墙根挖了些泥,细细涂在脸上。然后,她从怀里掏出一顶信手从府中顺出来的纱帽戴上。
纱帽很旧,被她折在怀里更是皱褶处处,配上她一身的陈衣旧裳,倒像一个从村里来的普通女子,不起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