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奇慢又奇快。
曾秀这时已经非常忙碌,眼看天黑了,他便指挥着众人,把放在隐密处的柴火堆到了城门外。
当一切准备妥当时,戌时二刻也到了。
冯宛朝曾秀看去。
这时的曾秀,手举着火把,他右手举举扬起,嘴里清喝道:“点火一一”
喝声一落,他手中的火把,哗地一声呈弧形抛出,准确地落在柴堆上。
随着那柴堆腾地一声燃烧起来,每隔百步处的一个火堆前的壮士也动了,他们同时点燃火把,然后用火把点燃了柴堆。
几乎是一瞬时,一堆又一堆的焰火燃烧起来。起先,那焰火还只是星星几点,到得后来,那焰火越来越旺,越来越旺,通红的火焰伴随着滚滚浓烟!舟舟升上了天空。
这是黑夜,天空被云罩着,没有月光也无星光!这红艳艳的火焰,在黑暗中直是说不出的明亮!说不出的扎眼。
转眼间,冯宛清楚地看到,远处也燃起了腾腾火焰,同时,城中传来了一阵兵荒马乱的叫喊声。
那些人,越来越靠近城门了,可惜,城门刚吱呀呀打开一角,却又立刻关紧。饶是如此,一股浓烟伴随着灼人的火焰,还是差点把那个城门卫的头发给烧着。
冯宛站在一侧,静静地看着四周腾腾而起的火焰!不过一刻钟,整个城,四五十道通红的焰火,便点亮了整个夜空。
站在她这个角度看去,此刻的都城,便似被烈火给整个包围了。城门外便烧着烈焰,里面的人无法出来,也就无法弄清状况。这种糊里糊涂的感觉!最让人慌乱了,冯宛都可以听到都城里面然见声又一声,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哭喊声。
曾秀还在指挥着众人打柴,他忙碌了一阵后,转眼看到站在角落处,衣袄飘飞,安静得冷漠的冯宛,不由大步向她走近。
来到她身边,曾秀朝卫子扬被围的地方看了一眼!说道:“他们一定也看到了。”
“恩。”冯宛应了一声,道:“吩咐大伙继续砍柴点火,告诉他们,将军能不能脱围,就看这一把火了。”
“是。”
曾秀招来几人,令他们骑上马,把冯宛的话转给另外三城的人。
“夫人,你累了吧?休息一下。”
冯宛摇头,她低声说道:“我要等着子扬回来。”
曾秀沉默了。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据冯宛的荆断,以卫子扬的善战之名,新帝派来困杀他的,必是整个陈国最精良的部队,更是他最信任的队伍。而这个队伍,便是新帝的近军亲卫!
据她想来,除了近军亲卫,新帝也不敢使用他人。做太子时,他的亲信除了卫子扬,便没有什么像样的大将。现在继了位,虽然有不少将领归附,可他还没有完全掌握,还不敢用来做这种大事。
而这支近军亲卫,家人都在都城,行事处事,一切以皇帝为重。此刻,他们看到这滔滔火焰,看到这滚滚浓烟,定然会以为,有大军在攻打都城了。甚至,他们会做出都城危在旦夕,皇帝的性命危在旦夕的荆断。
皇帝性命不保,家人生死不知,不管他是谁,也会无心恋战。要么,他们会慌乱,进而给卫子扬造成可乘之机,要么,他们会放弃围杀卫子扬,带兵杀回都城救驾。
无论哪种结果,都会是卫子扬的一个机会。
冯宛暗付道:我的人手只有这么多,子扬,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烈焰还在腾腾燃烧着,此刻的天空,已经是通红通红一片,滚滚的浓烟失杂其中,混合着一阵阵因害怕和惶恐而传来的嘶哑哭叫。
到了后来,这叫声已是越来越响,慢慢的,还混合有锣鼓地敲打声。听起来,似乎有人在里面组织着救火。
可是,所有的城门,全部是精铁所铸,火焰堆着它燃烧,不过一会功夫,那铁门已是炙热一片。里面的人虽然有心,可哪里敢把它打开?而这么一耽桐,铁门的大销渐渐溶化,却是打也打不开了。
烈火中,曾秀说道:“这锣鼓喧天的,他们说不定也能听到。”
冯宛没有说话。
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
虽然众军士忙着砍柴,可火焰,还是在一点一点的变小。
不过火焰虽然变小了,城里的人却依然出不来。因为四大城门都已溶化了小半。里面的人虽然用巨木强行撞开铁门,可他们想到刚才看到的,这铁门外便是熊熊烈火,便又不敢了。
这时,曾秀走到冯宛身后,低声道:“夫人,子时过了。”
子时过了?
这么快,这场大火便燃烧了近二个时辰了?
冯宛抬头看去,她看得出,烈火虽在城门燃烧!可因火焰过大,又南风吹拂的缘故,城中边郊的不少房屋,此时也着了火。不过那火是外面烧了一阵才燃起的,应该不至于伤到人了。
垂睥一会,冯宛命令道:“传令下去,所有人退入附近的林中。”
“是。”
冯宛等人缓缓退入山林。
藏身林中,在一片蚊虫嗡嗡声中,冯宛低声说道:“又过了一天了。”
曾秀不解地看向她。
冯宛没有看他,而是仰望着天空,喃喃说道:“本来明天,是我们大婚的日子的。只希望今天,子扬就能够平安回来。”
她想,如果他今天没有回来,她真的会害怕……
就在冯宛如此想着的时候,一阵亲卫大步每她走来,拱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