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他上山。他上山之后,在主人师父坟前守了几天,又被人叫走了。”
梁含言来这里他没有意外,梁含言被叫走多半是因为傅国和北国打起来的事,“嗯,退下。”
“是。”几个青衣男子朝他拱了拱手,又略朝顾成蹊拱拱手,转身,曲腿一跃,跳入林中不见踪影。
顾成蹊嘴角微抽,叶景言的这些手下认识她?
感觉手上被握着的力道紧了紧,她低头略扫了眼,随即淡漠移开,走到他身侧,与他肩并肩,“我们走吧。”
叶景言点点头,往山上一步一步走去。他脚下的每一步,非常沉重。
顾成蹊走在他身边,偶尔看他一眼,虽然他没有哭,但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越来越沉重,越来越压抑。
她没有感受到悲伤,然而这种感觉,比悲伤还令人心疼。
他不哭,可他这模样,让人看着心酸。
顾成蹊对他师父没有什么概念,看着他压抑悲痛,也仅是微微想叹气。
她没有说话,没有安慰他,只是跟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任他牵着自己往山上一步一步地走。
就这样,约莫走了半日左右,终于到达山顶,叶景言看着山上花红柳绿,还有一面湖泊时,喉结上下滚动一下,嗓音黯哑开口,“以往,我从来没有步行上山,仔细看过这山上的风景,师父总让我走走看,而我总是以浪费时间为理由推脱一次又一次。”
“师父喜欢坐在屋前那颗大槐树下钓鱼,我每次来的时候,他都是笑着注视我过去……”
“这山上只有他一个人住,寻常的时候,他喜欢清静……”
“他做的菜虽然只有那几样,但是每一样都让人吃之不腻,他只有我一个徒儿,拿我当亲儿子一样看待,我……”却没有回来看他最后一眼。
叶景言后面那句话说在心底,他能张开口,却没办法说出嘴。
顾成蹊安静陪在他身边,没有打断他,她四处看,越发觉得这山上怪异,然而她并没有觉得有多久,她的目光被一处坟墓占据。
那是一个用石头砌成的坟墓,前面立着石碑:叶景华之墓。
叶景华?!
顾成蹊震惊,但她并没有震惊多久,很快就把情绪压了下来,叶景华老妖精,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老妖精怎么从未跟她提过?
叶景华,景华山,这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一个个疑点盘绕在她心间,她总觉得自己的师父跟这个叫叶景华的有莫大关系,而他当年收景言又是为什么呢?会不会跟她也有关系。
然而现在不管有多少疑问,她却不能在这个时候去问真相,不管叶景华当年有什么目的,他最终把叶景言照顾得很好。
叶景言之所以还没有黑化得这么彻底,她觉得和叶景华对他的关爱有着莫大的关系。
想那高坐在梁国皇宫里的梁政,纵容宠妃对叶景言痛下狠手,不知可有后悔?
午后气温仍旧没有升高的迹象,高山周围烟云笼罩,秀丽的大树,树枝迎着风轻轻摇摆,高山这一面是斜下来的平原,中间一块镜面湖泊,湖泊周围绿树鲜花环绕,时而有蝴蝶翩飞,白鹭盘旋而上。
湖泊前面,乃是几间草木屋,不知住了多少年,然而仍旧很干净,仿佛一尘不染。
叶景言牵着她走过去时,她恰巧看见,她觉得这屋子的干净程度和叶景言很像。
她为此更加好奇能住在这样的茅草屋里面的人,能教出叶景言的人,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惜,人已经死了,她永远也不可能再看到。
叶景言放开她的手,走进屋子里面。
顾成蹊淡淡看了眼白皙的手背上几个清晰的青紫指印,手一拂,笼罩在袖子里面,抬脚跟进去。
现在不是擦药毁灭证据的时候。
里面,叶景言正站在屋子中央,对着窗前放置的床出神。
察觉到她跟进来,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却因她没有在外面逗留多长时间,因此没有产生其他反应。
前几天叶景言没有触景伤情时,他的负面情绪完全能压制下来,她明白,多半还与她有关,不想让她担心。
但现在,光是走到山脚下时,他就已经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踏上山顶来,他情绪崩溃得更甚。
“想哭你就痛痛快快哭出来,我饿了,先去找些野味来烤,一会儿来叫你。”
顾成蹊安慰性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转身离开,叶景言忽然拉住她,“蹊蹊,我去吧。”
“免了,我不过突发奇想,想去烤点什么来吃。”顾成蹊回身拉开他的手,听着他的声音,就知道他还没缓过劲来,这时候怎么可能让他去?“以后你来的机会还多着呢。”
叶景言扯开嘴角笑了一下,哑着声音道:“好。”
顾成蹊转身走出去,漫步到湖泊边上,确定叶景言看不到了,沉声道:“都给我出来。”
暗处几个男子顿了一下,听话出来了,他们虽然只听主人的命令,但是主人都对这个少年可谓是言听计从。主人都这样,他们这些人敢不听?
顾成蹊看他们几个一眼,道:“你们全部都去下山顶路口守着,没有我和景言的传唤不得过来。”
“是。”几人拱手应下,麻溜地去了。
顾成蹊目送他们离开,过了一会儿,她拿出一瓶治伤药,打开塞子,伸出右手,把药倒一些在青紫的地方,接着缓缓将其抹匀。
药效强烈产生刺痛,令她微微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