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臭那么脏,不知道自己很恶心么?”
黑鹰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旋即产生了一个不错的想法。白钰对这小子似乎很是在意,倘若让他看着这小子,在自己眼前受尽折磨而毫无办法,应当比直接对付他要好玩千百倍吧?
想到此处,黑鹰不禁俯下身来,邪笑着对白钰说道:“白钰,你有尝过失去的滋味吗?”
失去至亲至爱之苦,是怎样的撕心裂肺,你让我体味过了,如今怎么能不还给你呢?
他的笑声,奸险恶毒,像恐怖的魔咒,于无声无息中缠绕上心头。纵是一向镇定的白钰,此时此刻也乱了分寸,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他能猜到,他的那句话指的是慕月。倘若慕月因自己而遭遇什么不测,即便是以命殉葬,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他想挣扎、想反抗,可虚脱的身体就像是囚困他的牢笼,他使不上一分力气,只能将目光死死地锁定在黑鹰身上,痛苦、不甘,那其间还夹杂着一丝丝求饶。
“对,就是这个表情。”看着他万般痛苦的模样,黑鹰不禁兴奋起来,“不过还不够,接下来还有你更痛苦的时候。”说罢他便松开脚来,一个闪身,出现到慕月面前。
“王八蛋,你要做什么,快放我下来!”慕月恨恨地盯着他,只恨不能将他抽筋拨皮、喝血吃肉,咬烂他的骨头。
面对慕月的叫骂,他显然不是很愉快。“太吵了!”他眉宇微皱,右手用力一挥,便有一条藤蔓突然勒住了慕月的喉头,让她说不出话来。
他不紧不慢地回过头来,笑望了白钰一眼:“白钰,你可要好好看着了。”说罢他便将左手化成了锋利的五爪,噗呲一声扎进了慕月的胸膛。血肉绽裂的声音分明在耳,慕月毫无预兆地定住了身子,瞳孔放大到极限,这一刻的苦楚已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
黑鹰阴笑着,一点一点将利爪抽出,指尖沾满了新鲜的血液和红色的肉末。滚烫的鲜血从伤口处汹涌而出,须臾便将白净的衣物染成了妖艳的颜色,像忘川河畔的彼岸花,凄美绽放,又带着无尽的绝望。
不,这不是真的!白钰不敢相信地望着这一切,无穷无尽的自责、悔恨、愤怒、绝望交加而来。他多希望这一切都只是场噩梦,只要梦醒来,她就还是那个完好如初的她,在自己面前甜美地笑着。
他好想再带她去一次梨花峰,看霞光万丈落英纷纷;去万宗派,看桃花灼灼四季如春;去雪原山,看白雪皑皑天地无穷。他想牵着她的手,走过千山,踏遍万川,去寻找这尘世最美的风景,相依相伴,终此一生。
可如果,如果还有再次选择的机会,这一切他通通都可以不要,只愿……只愿换得二人从未相识。只要不曾遇见,他就不会一心一意地喜欢她,不会带她来这里,不会让她承受这份苦楚……
眼泪一发不可收拾地夺眶而出。白钰此生此世,从没有为谁哭过,即便是以前流落街头被人欺凌,亦或是犯了错误被师傅责罚的时候,他都未曾流过一滴眼泪。可是此情此景,除了眼中的泪水,他已没有别的方式来宣泄自己的情绪。
他好恨,恨自己无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被人荼毒,却无力阻止。如果这场报复,定要以生命为代价才能结束,他宁可死的人是自己,死一千次一万次都愿意!可为什么偏偏,偏偏是现在这样子……
长长的痛楚过后,慕月慢慢失了力气,如同颓败的花朵般,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垂下了头来。黑鹰收了她身上的藤蔓,她便如断线的风筝般,不可遏制地落入了湖水中。
湖水很冷,而她却感觉不到,任由身子缓缓下沉,没有呼吸,没有意识。不知坠落了多久,伤口处隐隐约约出现了碧绿的光芒,有涓流一样的东西,在心口里缓缓缠绕、慢慢流淌。
有一股融融的暖意,从胸口弥散开来,逐渐传递到全身。身体好像变得不那么冰冷,冥冥之中,她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脏,微弱搏动的声响。
我是活着还是死了?她不禁问自己。
大概是死了吧。都说人死后意识是游离在身体之外的,应该就是现在这样吧。
这种死亡的感觉,不是第一次了,也没什么可怕的……可是接下来,我又该去向哪里,去找谁呢?
“小月,今日是你的诞辰,咱们早点收工,好回去给你包饺子吃。”
是哥哥,在济世堂里,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对她温和地笑着。
“雪儿,姑姑不在的时候,记得听大伯的话。等天宫朝会结束,姑姑再回来,教你吹你最爱的那首曲子。”
是姑姑,临行前替她掩了掩衣裳,小心地叮嘱着。
“等你长大了,不是小女孩了,叔叔带你出去看看好不好?”
是肃叔叔,初见的时候,微笑地对她承诺着。
“我也喜欢你,很早的时候就喜欢了。这就是我对你的心意。”
是何青玄,在般若寺后山,郑重地对她倾诉着。
他们,他们都是我最珍爱的人,给了我最宝贵的记忆,我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地舍弃了……
慕月伸出手来,想要去触碰他们的身影,感受他们的温度,可是突然燎起的火焰,却将所有温馨的画面全部湮灭。
转眼间,她又回到了浮霖岛,惨剧发生的那一天。新鲜的尸体满地横陈,熊熊的火焰无处不在,血液的味道叫人恶心,烟雾的灰尘让人窒息。这里仿佛就是